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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屏风轰然倒塌的瞬间,谢晗只来得及看清李柘的嘴型。
滚烫的鲸油泼了一地,几个黑甲军顿时惨叫起来,那皮肉烧焦的臭味熏得谢晗胃里直翻腾。
“留活口。”
这声音凉飕飕的,谢晗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转头就见李松好整以暇地站在殿门口,手中扇着把扇子,衣袍干净得扎眼,活像是来看戏的。
“过来。”
谢晗杵着没动,指甲掐进掌心里。
李松忽然笑了:“怎么,要我说第二遍?”
“急什么。”谢晗慢吞吞挪过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来得这么晚,给我收尸么?”
“指挥使说笑了。”李松伸手掸了掸他肩上看不见的灰,“我原想着,就这破行宫,哪困得住您啊。结果等了五天……”手指突然掐住他下巴,“看来是有人舍不得回来?”
谢晗甩开他的手,冷笑还没出口,就感觉李松的视线像蛇信子似的在他身上舔了一遍。那目光又沉又烫,活像要把他衣服扒光了检查。
屠杀接近尾声。
最后一个侍卫跪倒在地,膝盖骨被弩箭射得粉碎。李柘的银甲早就被血浸透,暗红的血块凝结在甲片上。铁链“咔嚓”锁上李柘手腕,他却突然朝李松的方向啐了一口血水。
“皇弟这狗链子……”他咧开带血的嘴角,“不知拿多少娈童练过手,才做得这般趁手。”
“掌嘴!”李松冷道。
高彦的鞭子刚举起来,谢晗脑袋一热,已经挡在李柘面前。高彦来不及收鞭,鞭子从谢晗发髻划过,发丝散落。
李松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冰凉的扇骨抵在喉结上,慢慢往下压。
“六天。他碰你哪儿了?”
“他夜夜都在我榻上!”李柘突然大笑起来,铁链哗啦作响,“皇弟鼻子失灵了?你这心尖上的人,连头发丝都沾着我的沉水香!”
这当然是故意气李松的假话,在行宫期间,李柘一直对谢晗以礼相待。
李松的扇子却猛地撤开,谢晗抬头时,正好捕捉到李松眼底闪过的杀意——比三九天的冰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