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方琪所为,不过顺势而行,何须如此……”
“大人,”老禅师突然打断,合十的指尖微微发颤,“此乃佛陀法旨,不可违逆。”
见老僧神色肃穆,谢晗终是轻叹一声。也罢,不过是座无人知晓的塑像罢了。
“只是……”老禅师略显迟疑,“众僧商议后,欲将大人金身供奉于秋圆寺正殿。为表虔敬,需令大人金身向佛陀法相略作躬身之态……”
谢晗指尖轻叩案几,沉吟片刻。既已应允铸像,这般细微处倒也无妨。
“可。”
送走问因大师后,谢晗独坐公署,酒液在琉璃杯中轻晃。几杯下肚,他忽然蹙眉——这几日竟未在官署遇见李屿淮。
“莫不是……”他指尖轻叩杯壁,冷笑一声,“被我算计一回就怕了?”
酒盏重重搁在案上,谢晗突然僵住。不对,姑墨国之事分明是方琪一手操办,为何问因大师只字不提方琪的金身?还有那诡异的“鞠躬”姿态,不就是撅起屁。股挨操……
“混账!”谢晗猛地起身,案几被带得摇晃。什么佛陀托梦,分明是有人借刀杀人!
校事府的红木大门被一脚踹开。李屿淮正倚在太师椅上批阅文书,见谢晗怒气冲冲闯进来,他反而笑得更欢。
“李屿淮!”谢晗一掌拍在案上,“你要报复就光明正大地来,何必亵渎佛门清净地!”
李屿淮慢条斯理地搁下笔:“我怎舍得让旁人,”他故意顿了顿,“瞧见你那般模样?”指尖轻点案上图纸,赫然是金身的设计图样。
“那金身做好后……”他起身逼近谢晗,声音压得极低,“我会放在寝殿里,夜深人静时……”
“无耻!”谢晗猛地后退,耳尖却已泛红。
李屿淮忽然变戏法似的又抽出一张图纸:“谢大人若不喜欢那个姿势……”图上金身改为端坐,只是右手前伸,“这样如何?”
谢晗瞬间读懂其中暗示,气得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李屿淮放肆的笑声。
“要不这样,金身保持坐姿不变,只把表情改成张嘴如何?”
谢晗生生将那句“荒唐”咽了回去。
他早该明白,无论怎样斥责,这人都不会收敛半分,反而日日都能想出新的花样来招惹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待胸中郁结稍缓,才放缓语气道:“不过是让你捐了些牛羊,若这般耿耿于怀,日后便不必再来寻我。”顿了顿,又冷笑道,“至于赵府那桩事,分明是你自己行事不周,倒怨起我来了?早知你这般畏首畏尾,当日就不该带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