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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真的没事。”张遮放下碗筷,握了蒋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愧疚涌上心头,“此番入狱是为查案,逆党一事牵扯众多怕打草惊蛇,故未能如实告知……”
他停住了话语。
是,他是为公务不假,但同时也让母亲担忧了。
“是娘怕了。”蒋氏明白他未尽之意。
她忽然笑了一下,低头看着儿子与自已交握在一起的手,“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被带进了大牢中,他当时也说无事的,待官差查明后便会放他回来。”
“是,他最后是回来了,但回来的仅仅只是一具躯体。”
蒋氏微红了眼,仿佛又回到了接张父回家的那天。
“一具躯壳,冷冰冰的,再也不会与你说话,再也不会动弹。”
她曾颤抖着覆上张父的手,硬的,僵的!
那躯壳上下冰冷刺骨,宛若附着在雪后屋檐下的冰棱。
她那般用力的握着、抱着,却再也融化不了半分。
“所以娘怕了!”蒋氏回忆起那些令人不忍的往日,心中依旧充满惶恐不安。
她凝望着张遮的双眼重复道:“娘真的怕了!怕你也如你父亲一般,一去不返!”
听到这里,张遮已双目盈眶,哪里还能坐得下去。
他起身跪倒在地,深深一拜,额头触及地面发出声响:“是儿不孝,让娘忧心了。”
“快起来,母亲心忧子女是理所应当之事。”蒋氏连忙伸手欲扶他站起。
“但子女让母亲忧心,则是不孝之举!”张遮满怀愧疚。
他应想到的!他应早该想到的!
张遮没有借助蒋氏的力量站起身来,反而再次俯身,额头贴触冰冷的地面。
就这样,拜了三次!
“好啦,你我母子不说这些。”蒋氏心疼万分,含着泪水,慈爱地扶起儿子,“这些日子,为你忧心的又何止我一人。”
张遮点了点头:“我听刑部的同僚说,说是有一次您在深夜为儿子击鼓鸣冤,是方姑娘去找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