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在此击鼓已近一个时辰,但衙门却始终无人开门应答。
她便这样敲呀敲呀。
每逢力尽,便稍作歇息。
稍纾劳顿,又再次举起鼓槌。
如此反复,坚毅地敲击着……
却始终也敲不开这“明镜高悬”的公正之门!
脸上的雪花与泪水已相混不清。
这天地间的飞雪,仿佛也在为她儿声声喊冤!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躯变得麻木,双手也越发不听使唤。
唯有内心深处的呐喊不断激励着她:不能停歇,绝不能!
“蒋姨!”
那熟悉而急切的呼唤声从远方飘来,使得正握着鼓槌正要敲击的手迟疑了。
“蒋姨!”又是一声!
是妙妙吗?
她清楚记得自已出来时极尽小心。
小姑娘沉睡得深,连梦中呓语都显得可爱至极。
借着从屋外透入的淡淡月色,她凝视了方妙良久。
真是个好姑娘啊!
将被子掖实,绕过她,轻手轻脚地拿了衣服出门,找了个空房间换上。
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府门,冒着刺骨的风雪,辗转至此。
“蒋姨!”
这一次,声音离她又近了些许,她还未来得及转身确认,便被搂入冰冷的怀抱中。
“妙妙?”蒋氏回头,却见一张被冻得发红的脸。
脸上挂满了泪珠,身上也只有外头那件披风看上去稍显暖和些。
“妙妙!”鼓槌不自觉地从手中滑落,蒋氏紧张起眼前之人,“孩子,你怎么会……你怎么不多穿几件衣物就跑出来了?”
“蒋姨,我好害怕啊!”方妙不由抱住她大哭起来,“我做了一个梦……我……我真的好害怕啊!”
她的声音透着恐惧。
她怕寻到蒋氏时,是一具冰冷的尸身!
她害怕这位如同亲生母亲般疼爱自已的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中。
她更怕,怕张遮回来后,痛苦自责……
蒋氏瞬间呆滞,随即又温柔地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背,柔声安抚:“别怕,妙妙。有蒋姨在呢!别怕!”
“不过就是一个恶梦罢了。”
“蒋姨……我醒来发现你……你不在,我好害怕!”方妙紧紧地抱着蒋氏,抽噎着说道。
“蒋姨,你就跟我回方府吧,我求你了……”
回方府……至少门口都有人守着,蒋氏若想做些什么,也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