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姣点头,重复强调着:
“当然很好,你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说是抑制剂注射过量,现在给你用了药,住院观察一下,可能明天就好起来了。”
她话说得坚定。
这的确是医生的保证,宋姣先前怎么都笃信不起来,这会儿讲给许今朝听,既是安慰对方,又是安慰自己。
许今朝这才知道自己在游乐园里反常状况的由来。
这周自己用了五支抑制剂,刚停掉一天,她觉得信息素没有完全平稳,怕出岔子,早上就又注射了一支。
但比起她昏迷中获取到的‘预告’,这些已经算不得事。
许今朝想起先前日子里身体越发严重的各种不适反应,她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仍然确定不了病源。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或许也是来自世界的提醒。
许今朝在心中质问:[为什么?]
她想知道为什么,正如她在那条长廊中大声询问的,为何自作主张把她带来,又不由分说丢回去?
可任凭许今朝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答,好似初醒时听到的声音只是一句幻听。
许今朝渐渐明白了,自己没有谈判商议的资格,任由她愤怒、哭喊、恳求,恐怕都不会动摇世界意志分毫。
自己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只剩三个月。
许今朝觉得荒诞又悲哀,这些神情变幻被宋姣看在眼里,Omega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茫然地望着她。
医生进病房,详细问许今朝的感受,有没有头晕恶心,先前抑制剂的使用情况等等。
许今朝一一回答,她的情绪已经趋于平静,等医生走后,许今朝对宋姣说:
“姣姣,我想喝点水。”
Alpha不常这样喊她,宋姣尽管心中不安,仍为此小小振奋,去为许今朝倒水。
许今朝积蓄了些力气,不再像刚才那么虚弱,自己坐起身,接过宋姣递来的水杯。
她喝下半杯水,又凝望向宋姣。
从前没有这三个月的倒计时悬在头顶,许今朝从未有过紧迫感,她总觉得她们的时间还有很久,久到看不见尽头。
可现在忽然间给出一个期限,许今朝才发觉生命有限,并非永恒,她和宋姣相处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
许今朝轻缓说:“你变化好大。”
她回忆很久之前,宋姣会微笑,会乖巧的低眉敛目,轻声细语和她讲话,温顺得像个没脾气的棉花娃娃。
许今朝当然知道宋姣在演戏,也因此没发觉她的异样。
只觉得宋姣眼睛好清澈,多么干净漂亮,是天真到不可思议的一双眼眸。
直到后来,许今朝才隐隐意识到对方神采里少了些人性化的东西,模仿得再以假乱真,也恰恰缺乏画龙点睛的一笔。
宋姣太会表演了,如果不是近距离、长时间的观察,她连这点模糊的发现都不会有。
许今朝想不起Omega的变化从何时开始,只知道她逐渐有了小脾气,会撒娇任性,又总来小心求她,热烈执着地拉住她的手,跟她提各种各样要求。
这个小机器人一点点变得鲜活了。
直到今天,她向自己投注以充满爱慕与渴望的目光,试探着问:[你知道在摩天轮上接吻的意义吗?]
她现在都懂得爱人,都知道向爱的人大胆索吻啦。
许今朝心里泛着酸涩,如果不是那时自己难受到像在滚油里挣扎,大约会在暧昧氛围中举手投降,给小猫想要的亲吻,让她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