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主求荣最令人不齿,达赞回答说:“这则是鄙人的第二个请求,鄙人那可怜的王子病痛缠身,终年流连病榻,如今已是大限将至。”他说着一撩衣袍双膝跪地,道:“达赞粗鄙,有一事斗胆请求仁王。”
李涟道:“尽可以讲。”
达赞匍匐在地,说:“鄙人请求仁王,待我们的小王子病逝以后,仁王可否帮助鄙人将其尸骸送回吐蕃故土,鄙人和整个吐蕃王子宅必将感激不尽。”
李涟倒是通情达理的,说:“落叶归根,合乎情理。”
达赞热泪盈眶,道:“鄙人愿为仁王肝脑涂地。”
这把投名状算是送对了。
达赞所求无求两件事,一求得李涟赏赐,在皇城混个一官半职,达赞他无法以科举入仕,能投靠如今风头无两的李涟,得门荫庇护,是为捷径,二求刹叶死后能够回归故土,也算是完成对刹叶的承诺,自己良心也得以慰藉,这对于李涟来说更是易如反掌。
李涟金口玉言,达赞只觉得这美梦成真的竟如此之快。
但也就在此时,门外另一侍从匆匆来报:“仁王,门外有人求见!”
“哦?”李涟只觉得今日格外热闹,心情尚且不错,问道:“这次又是何人?”
侍从回答:“来人自称是吐蕃王子府中人,名为马陀。”
达赞一听这个名字脸已经半青,再听那侍从继续说道:“同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叫冯韵。”
达赞心登时凉了半截。
李涟见达赞一副三魂七魄尽失模样,饶有兴趣:“怎么你们吐蕃王子府中的人,今日一个个的都跑到了我的府邸里来。”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将门外的另外两人一同带进来。
不一会儿,李涟就看到了这两个人,与神采飞扬,高大俊朗的达赞相比,马陀就丑陋得多了,他身材矮小如侏儒,稀疏的头发结成一缕缕辫子,三角眼里带着阴森森冷气,毫无家臣气度,反而更像是和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但是李涟并不在意,与马爷一同而来的还有冯韵,她是个美丽的女子,但是此刻衣衫褴褛,大半肩膀裸露再外,乌黑的发髻凌乱不堪,雪白的肌肤上了处处可见血红伤痕。
李涟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碍观瞻,道:“你们又是何人?”
马陀略施礼说:“我不过是吐蕃王子府的老奴而已。”声音尖锐刺耳,十分难听,扫了一眼达赞,道:“来仁王这里打扰,不过只为了一件事。”
“说来听听。”李涟道。
马陀松开一直拽着的冯韵,推搡了一下,道:“还是由这奴婢同仁王讲吧。”
冯韵受了很重的伤,她瘫跪在地,声音嘶哑,道:“仁王,达赞他给您的那个名单是假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涟的脸色陡然阴沉。
冯韵怕李涟不信,继而道:“奴冯韵是薛耀的人。”
李涟这下子了然于心了,这女人是他自己的暗桩,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也愈发的冷:“怎么回事?”
冯韵指着达赞,怨恨地说:“达赞他设计引奴入陷阱,他方才交与您的那名单本是奴伪造的,奴原是想混淆视听,借机找到真正的名单,不想落入达赞手中,受他逼迫拷打。”
马爷看达赞脸色青的像铁,不由得捻着细细地胡须阴笑。
达赞如雷轰顶,指着冯韵,不可置信:“你……你竟然骗我……”
冯韵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若非你逼迫拷打,我又怎么会说,我原本只为做诱好引出太子的暗桩来,怪只怪你求官心切,利欲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