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北京不堵车,严琅一路畅通地带刘怡瑶从机场去往宿舍。
刘怡瑶几次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12年的时光无论怎么开口去谈都显得轻浮。他怀疑这通电话打得真的不是时机,或许应该再等一等……
严琅看出刘怡瑶有话说,但他四两拨千斤地问:“我给你做司机,你有给我带点特产回来吗?”
刘怡瑶当然没有带,他看到信之后直接上了高铁又转飞机,根本没想到要给严琅带什么特产。
严琅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笑道:“那看来是没有。”
刘怡瑶有些窘迫,说:“你要什么?我可以上网给你买,都有卖的。”
严琅缓缓踩下刹车,停在十字路口的白色停车线前,他敲敲方向盘,想了一会儿,说:“想吃桂圆鸡蛋汤。这几年我在家试过好多次,但感觉好像和之前吃的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严琅想要的东西显然不是能够上网买到的,得有一个会做的人给他做才行。
“……你怎么做的?”
“先煮白煮蛋,再煮桂圆汤,水开之后把蛋放进去一块煮,不够甜就加糖。”
“就是这样做的,没有什么问题。”
起步直行。
“是吗?那为什么吃起来感觉不一样呢?”
“我也……不知道。”
刘怡瑶手艺一般,做不出好看的水波蛋,而不考虑卖相问题,桂圆鸡蛋汤实在是一道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的甜点,他也说不出严琅哪一步做错了,以至于试了那么多次都试不出从前的味道。
“如果你吃到的话能吃出来哪里不对吗?”没等刘怡瑶回答,严琅就问:“周末的时候有空吗?来我家吧,我再做一次,你帮我尝尝看。”
“我……我觉得……”
“有空吗?”
“……你谈过恋爱吗?”
严琅有点意外,顿了一下,问:“为什么说这个?”
刘怡瑶咳嗽了两声,说:“我觉得你特别像是来骗炮的……把人约到家里去……太熟练了,你不会经常这么做吧?”
严琅嘴巴动了两下没有发出声音,很是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刘怡瑶,又转回来,费力地厘清了一下这其中的逻辑性。他想到当年许雁飞评价他在一些事情上无师自通,而这种无师自通在成年后变成了刘怡瑶口中的“熟练”。他不得不解释道:“我没有邀请其他人去我家,你是第一个。”
刘怡瑶说不清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加觉得负担。
严琅:“我也没有谈恋爱。我一直单身。”
刘怡瑶心里一紧:严琅的外貌自不必说,家里有没有钱另算,有北京户口是板上钉钉的事,名牌大学毕业,还是个大医院的医生,这条件没理由一直单身,即使他是一个同性恋也不应当,除非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车厢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刘怡瑶豁出去了,说:“我知道你给我写过信了。”
刘怡瑶的手机屏幕在手上朝严琅歪着,他低头的时候可以看见严琅的半张脸。他有点紧张,偷偷去观察严琅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车厢里光线昏暗,他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严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没有刚才听见“骗炮”两个字时来得激动。
刘怡瑶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难道严琅知道这件事后会哭着扑上来说“呜呜,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爱你”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刘怡瑶会觉得非常难受,非常有负担,因为他并没有那样喜欢严琅,喜欢到仅靠着一点可能重逢的期待为他单身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