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琅对苍南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
他们乘火车从北京出发,晃了两天才到温州。从温州到苍南要乘大巴,苍南的车站又小又破,下了车之后有大婶大叔揽客,操一口方言味浓重的普通话,问他们要去哪儿,说着就上手来拉,让他们去住宾馆。严琅被扒拉地很不自在。
气象局的人打电话来说有事情暂时脱不了身,让他们稍微等一等。严琅的肚子有点饿了,严敏行看出来了,说不然先去找家饭店歇一歇。后来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决定十分错误。
出了车站往前走,狭窄的车道两旁琳琅满目地分布着各类商店。有上了年纪的女人化着艳俗的妆,看见他们面生,气质也不像本地人,就来拉他们,挤眉弄眼地说:“路上累了吧,来洗个头放松一下,很舒服的……”
严琅那个时候15岁,没有太多生活阅历,但他也绝对不傻——什么洗头啊!这位大妈就差没说“大爷来玩儿”了好吗!
他们花了一番功夫摆脱了这位大婶,然后等着他们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大妈。
陌生的店他们没敢去,最后找了一家沙县小吃坐下了。万幸,沙县小吃驰名全国,大品牌,品质有保证,只卖吃的,绝对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消费。
严琅低头吃着全国味道都统一的拌面,想:现在回北京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安全。
严琅犹豫了一会儿,接过了传单,抬脚往绘画班走去。透过两扇落地窗,严琅确信里面人少安静而且开了空调。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发传单的会跟着他进店。
“你真感兴趣啊?那我带你参观参观吧,我们小太阳绘画班教素描、水彩、国画……”
严琅有点后悔了,这个人吵得好像一只鸭子啊。他应该找一个图书馆或者书店才对,但是他又不认路……
刘怡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时有个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中等样貌的男人从二楼下来了。刘怡瑶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大声说:“舅舅!我传单全发完了!该给我结工钱了!”
陈辉状不以为意:“那有人进店来咨询吗?有家长留电话了吗?”
刘怡瑶挠挠头,一把把想要掉头出门的严琅揪住,说:“有啊!他就很感兴趣。”
刘怡瑶压低声音对严琅说:“兄弟,拜托了!工钱有我一份就有你一份。”
陈辉状抬眼把严琅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就别找你同学了吧,我这个是给小学生开的班。”
刘怡瑶指天发誓:“今天这个真不是我同学!我绝对不认识他!”
陈辉状问严琅:“你真要报班?”
严琅不知该作何反应。果然,他一开始就应该找一个可以正经读书的地方才对。
陈辉状没有多说,他从皮夹里拎了一张二十给刘怡瑶,手背朝外摆了摆手,说:“都走都走。”
“谢谢舅舅!我明天还来!打工使我快乐!”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
刘怡瑶从门口拿了把伞,站在屋檐下告诉严琅:“你等我一下,我找家店把钱破开,分你十块。”
严琅不需要钱,他只想找个不那么湿哒哒的地方呆着,好让他安心看书。
“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去书店或者图书馆吧。”严琅晃晃手里的书,说:“我想看会儿书。”
“你真不要钱啊?”
严琅点点头。
刘怡瑶:“那好说,我带你去。跟紧我!ikuz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