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善因垂目低语:“在呢……”
赵留行虽然紧盯着眼前人却压根没在生她的气,他心下只道,往后定是不会再带着柳善因踏进郑家半步,瞧瞧只去了半日,都把人教成什么了!她何老二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看不透眼前人心绪的柳善因此刻蔫头耷脑,也只敢小心翼翼地问:“赵赵将军,你是生气了吗?”
赵留行依旧不语,柳善因也不敢多问。只瞧他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往后出门,不许离开我的视线。省得再碰上些奇奇怪怪的人。”
就这样吗?
柳善因缓缓抬头,察觉赵留行没有生气赶忙应了声:“好。”
赵留行把想说的说完,转而默默俯身收拾起地上狼藉的碗筷。
柳善因见状跑上前去帮忙,“你回去歇着,我来弄吧。”却被赵留行抢先一步收拾干净,瞧他端着残破的瓷碗看了一眼柳善因,“不用,我哪用歇着?我跟你家的公牛一样——”
“有的是劲。”
此话一出,柳善因哪还敢接茬,她立刻撤后半步捏着裙摆给赵留行让路。
那他这么有劲,就他干吧……
他个小心眼的大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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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柳善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上回赵留行受伤那晚后,她就再也没到地上睡过。
赵留行为了让她睡床,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每日都会比她早一刻醒,就是为了将床铺塞去柜子上头,叫柳善因摸也摸不到,这样她便不能跟自己争论谁睡地铺这事了。
约莫三更天,柳善因百无聊赖从床帐探出头来。
赵留行今天不知是听进了郑洛均的话,还是体会到了带孩子的不易,竟在临睡前将铺盖铺在了柳善因的床前,想着夜里替她分担分担。
赵留行不坏,就是脾气倔了些。
他觉得一日为爹,就是一日的爹,怎么说也得帮衬点。
“赵赵将军。”
夜深了,那熟悉的声音如温和的风般落在赵留行枕边。
他其实醒着,却没睁眼。
柳善因没放弃,继续探着脑袋喊道:“赵赵夫君?你睡了吗?”
赵留行没办法,只得嗯了一声说:“有事?”
“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看看你睡了没有~”柳善因勾着脑袋趴在床边看向昏黄里那张俊俏的脸,她很奇怪为何塞外的风沙没有蚀刻他的脸,眼前人与黝黑的阿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