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盈安无言相立。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中宫,讨厌中宫生的儿子!
贺鹮归在贺盈安的无言里收起支撑脑袋的手掌,转眸望向晴好的院落。彼之,他眼中天地苍翠,他就那样不屑地说:“可赵家那姑侄俩,不是早被你们赶出赵家了吗?”
贺鹮归专挑扎人心窝的话说,贺盈安显然有些恼了。
她猜不透眼前人百般推阻,究竟为何?按理说就是个赐婚的旨意,既然长公主亲自来求,皇帝就是再看不上她,也该给贺氏和呈王府一个面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风凉话。
可贺鹮归并未收敛,他张口周旋:“即已被逐出家门,那二姐觉得再论什么父母命,媒妁言……是不是有些荒唐?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朕与二姐是一条心,也得好好斟酌斟酌。”
“毕竟人家姑侄俩戍边多年,于朕于朝廷皆有功可言。朕不可独断行事,伤了臣心。”
“这话二姐上回来,朕便已说过。”
“可倘若二姐实在满意这门婚事,诚心请旨,朕就给你指条明路,你不若就叫北庭那边与朕修书。只要北庭那边应了,朕保证即刻就为他们拟旨赐婚,叫他们恩爱百年。”
话音落去,赵留行的婚事就像是颗来去的马球般,从洛阳又打向了北庭。
贺鹮归是故意这么说的。
贺盈安却对他的态度颇为不满,她竟忘了德行,沉沉唤了声:“皇帝!”
“二姐——”
贺鹮归回望贺盈安眯眼轻笑,“我可听说赵卿那边已是有人抱着孩子找上门了。二姐有功夫在朕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怎么让北庭,亦或是赵卿本人应了这门亲事。”
“二姐觉得朕说的可对?”
贺盈安不甘地站在原地,最后一次追问:“皇帝的意思,这旨皇帝就是不想下了?”
“朕何时这般说了?你可莫要妄加揣度圣意。”
贺鹮归漫不经心。
姐弟两个四目相对,较起了劲。贺鹮归自觉该说的都说了,随即拂袖一挥,示意内常侍
送客。
“无事退了吧。”
眼前人既已开口送客,贺盈安还赖着作甚?
瞧她敷衍躬身,转头掠过内常侍径直走出了柳明斋。贺鹮归则望着廊外那愤然离去的背影,霎时变了模样,眼神冷得如同冬日寒冰,看不出一丝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