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那股架势呢?
就像乡村剧里面被抛弃赶出家门的小女儿进城嫁入豪门后,穿金戴银,恨不得把有钱老公栓绳上的气势。
迟流霭招招摇摇地从街头串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拐角的楼梯口,消失在里面。
挨着最近的摊主一瞧。
呦!这不就是林准开的纹身馆嘛。
多的是靓女冲着那张脸来找他。
生意好的嘞。
迟流霭在想,见到哥哥她应该说什么呢?手里的奢侈品带勒的手疼,里面全为男士衣装,和孟誉之风格相似。
孟誉之对穿着颇为考究,她观察到领带配色和西服版型都为佳品,于是,凭借着记忆力,迟流霭也买了一套挺阔的西装。
她哥哥的尺码。
哼,到时候她就把衣服摔到林准脸上,让他知道自己这几年过的多好!林准肯定会后悔当年把自己抛给迟家。
麻将声愈发清晰,迟流霭能听到伴随童年记忆里男人喝酒起哄后的聒噪,不能说的和能说的全在酒里,林准就在那些话里配着几个所谓的街区管理员,讨要了张合格证。
她又闻到那股酸臭。
是合用洗漱池里没有清理,淤积剩菜、头发、烟头混在着廉价洗衣液的气味。
贫穷的味道。
迟流霭过了几年好日子,自认为这样的生活肯定是无法忍受的,她不愿意回去,但也不能原谅林准抛弃她的事实。
她决定——
第一,不给林准笑脸。
第二,不叫林准哥哥。
第三,不进林准的屋。
门开了。
在合租房可没有敲门的好礼仪。迟流霭在迟家不是没有长进,她乖巧地笑了笑,问林准是在这吗。
通宵打牌的叔看了眼迟流霭,嘀咕,你们这群女的怎么没完没了,扭头冲着里头喊。
“小林!你来客人了。”
没一会,林准出现在迟流霭面前,他的烟头还在唇边燃,还是这副德行,少抽两口就嫌浪费。
两人静静对视着。
而后,林准叹了口气,关门。
门阖那刻,迟流霭用手里的礼物砸着门,动静很大。林准本来不想搭理,结果楼上挨家挨户都探出头喊,谁欠的风流债谁解决,留着扰民算什么回事?
最终,林准把牌一推:“都回去吧,今天不打了,就当我全输。”
过了瘾的牌友何乐不为,拿着钱去赴下一场牌局。
迟流霭蹲在更高一层的楼梯。
她的鞋因为踢门,磕出划痕,她心疼的用手抹了抹,根本不会消失。
只要受伤,往后就不会荡然无存。
她见一个一个人从屋内出去。她确定最后一个人走后,立马把自己的脑袋塞到半阖的门口。
屋内的人显然过于了解她。
迟流霭的脑袋没有撞到硬邦邦的门板。而是一个温热的手掌,夹带着烟草味,并不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