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藏进乌云里,本就朦胧的月光愈发暗淡,树影在破旧的墙壁上摇晃,整个旧巷的环境都透着阴森森的气氛。
沈朔不紧不慢跟在蒲惊梦身后。
他的目光一直追逐着眼里“最美的风景”。
直到蒲惊梦挥手踏进小区大门,沈朔才收回视线,严肃的环视周围看。
大门上满是铁锈,走出连门禁卡都不需要,更重要的是保安室黑压压一片,显然没人值班巡视。
这里一看就很不安全。
沈朔伫立良久,微光下深渊似的桃花眼闪烁几许意味不明的暗芒。
“看来还真要想方设法把她拐回家,也不知道谁家的麻袋最结实。”
“咔——”
蒲惊梦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听见了奶奶打电话的声音。
“谁白住啊?我问你谁啊!人家梦梦每个月都有给我钱,又不是让你们照顾她,你们天天叫嚷着什么?烦不烦!”
“要你们养老?你们给我一分钱吗?没事的时候回家看过我这个老婆子吗?”
“我看我就是饿死在家里了,你们也不知道……”
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
还隐约带着压抑的哭腔。
蒲惊梦眸光一沉,眼眶瞬时涩涩的,她抱紧书包靠着墙,咬唇闭上了双眼。
想哭。
但不能哭。
一股股酸涩如海浪般卷席而来,蒲惊梦仰着脑袋隐忍着,可长睫不知不觉依旧染上了湿意,连眼睛周围都浮起了可以看见的红。
蒲惊梦倒不是为自己委屈。
而是心疼奶奶。
她到现在都记得,一年前,奶奶在路边碰见自己的场景。
那天是春节,飘着大雪。
她拖着行李寻找住处,半路与老人相遇,脸色苍白独自一人的老人与街道上挂满的红灯笼格格不入。
她发现老人步伐阑珊,身上覆盖着层层雪霜,满是皱纹的手紧紧握着布袋,褪色的棉衣根本无法抵御严寒,整个人都冷得打颤颤看着实在令人心疼。
老人怎么会半夜独自走在街道上?
蒲惊梦上前询问才得知,老人病了,儿女不在家,只能自己强撑着去医院。
老人捂嘴咳嗽的瞬间,路灯上飘晃的红灯笼,各处贴满的春字福字,大屏上家家团聚的宣传片,都格外的讽刺。
蒲惊梦担忧老人半途出事,拖着行李箱,打车将老人送去了医院。
路上老人高烧昏厥,是好心的司机叔叔将奶奶背进了医院,蒲惊梦收好老人装满零钱的布袋,用兼职得来的工资付了医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