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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舟在门口站许久,街道冷清,只有雨声和枯枝败叶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阵,安妮出来看他。她扶着后腰,眉头微蹙:“我刚刚听到你们吵架了。”
池晏舟沉默。
安妮又问:“是?因为我吗?”
她着急道:“我可以?去帮你解释清楚。”
“没关?系,你别操心。”池晏舟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好好休息,医院那边已?经打好招呼,等雨停了让人陪你去检查。”
安妮点点头,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尽量不再给他添麻烦,便准备回屋。但还是?忍不住嘱咐:“吵了架别丢下人家一个人,容易出事。”
安妮这次被接回来,是?在打离婚官司。当?年她自。杀未遂,被送去抢救,又因为并发症,生命岌岌可危。池晏舟去求了冯老师,写保证书?,才将她送去了国外的专业团队医治。
这么多年,他只知道她还活着,却并没有相见?过。也就是?这两年,才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那时候安妮已?经嫁了个华裔,据说是?与她一见?钟情。池晏舟在伦敦滞留时,也曾见?过面。
不过后来,安妮夫妻俩吵架,深夜里男人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街上,自己开车走了。那是?个鱼龙混杂的街区,流浪汉很多,她一个女人差点被强。奸。
池晏舟知道后,让人将她丈夫教训一顿,又劝她离婚,但安妮没有同意。
到底也算是?经历生死?、阅尽千帆的人,她早已?不是?那个爱憎分?明的小女孩了。她说,他知道我的过去,但是?还愿意和我结婚,我已?经满足。
而此次回国,是?因为她丈夫家暴,引得她抑郁症发作。他知道后,马不停蹄地?接她回来。
池晏舟明白她的忧虑,他其实很想说,北京很安全,不会有那么多流浪汉,于乔也比你机灵多了,用不着操心。
但他抬头看了眼天,雨越下越大,落在屋顶,发出令人心悸的击打声。他还是?开车出去找了一圈,路上连她的影子都没有,应是?早就打车回家了。她还能让自己委屈着了?
他想,等她冷静一下也好。
只是?他没想到,于乔这回真的怒了。第二天一大早,她来了老宅。
当?时安妮去产检了,池晏舟因为失眠到大半夜,此刻正在补眠。他是?被阿姨敲门叫醒的,带着起床气下了楼。而当?他看到于乔黑着脸站在院子里,脚边是?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还有当?初她拿走的那只鸟笼子,当?时脑子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老婆从娘家回来,刚好捉。奸。
他为突然浮现的念头感到好笑,于是?起床气都消了大半,踏着拖鞋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终于想通要搬来和我一起住了。”
先前他提过要于乔搬来同居,不然他老赖在她的小房子里,像个入赘的女婿。于乔一直没同意,没想到经过昨天这一吵,她竟然想通了。
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叫人去搬?”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好凉,像在外面走了多久,他颇为心疼地?摩挲她的脸,“怎么这么冰,也不知道多穿点。”
若是?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是?个完美的情人,温柔体贴,连说话都那么好听。所以?于乔才会被他一次次骗到。
她后退一步,冷笑道:“我可没有三?人行的癖好。”
池晏舟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的眉毛也慢慢拧起来。但他向?来教养好,很少?当?着人的面发怒。尤其还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他说。
但在于乔看来,他这副无所谓的死?样子就等于承认。她一脚将箱子踢过去,说:“你难看的事情都做了,还怕难听吗?”
滑轮滚动,箱子直接往池晏舟撞去,他毫无防备,膝盖顿时被重重一撞,发出嘭地?一声响。
“于乔!”他气愤地?喊道,“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于乔见?过唯一一次他发怒便是?在澳门时,他将宋喆揍了一顿。平日里他其实是很好说话的,因为就算有什么令他生气的事,也自会有人去替他解决。所以他才能涵养好。
而此时,他是?真的生气了。他双眼微眯,冷冽的气息从浑身散发出来,不是?那种下一秒就要打人的气势,而是?冷冰冰地?看着你,就算什么都不说,但是?你知道,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但于乔不怕。
她笑了笑,弯腰拿起鸟笼,忽然发力,砸在旁边房间的玻璃窗上,哐当?一声巨响,鸟笼断裂,玻璃哗哗落地?,墙上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