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
那黄金台便容不下他。
这小子嫉妒心那样重,必要整个西宫,只留他自己才好。若是嫉妒心重,为人却天真蠢钝,也好说;可偏偏,再没有谁比秦诏更诡诈的了!
帝王心凉了三分,沉默下去:“你……还是,不要给寡人留着了。”
秦诏见人变脸,当下狐疑:“啊?为何?——燕珩你才舒服过去,便不要我了?”
可燕珩也没说明白,只哼笑道:“若是秦、燕两国,尽皆西宫空悬,寡人可不好与天下人交代……”
“那我来交代。”
燕珩:“……”
秦诏冤屈道:“不就是说什么有隐疾、不成体统之语吗?我自叫他们知道,你哪里都好端端的。什么不成体统,若他们这样关心,那我再造一个体统好了!”
“再有,那些贤良忠臣,不是口口声声说着于社稷不安吗?——若是王君专宠,便社稷不安,那依我看,倒是他们这帮吃王君饭的没本事。”
燕珩:“……”
秦诏低头,又凑在燕珩嘴角亲了亲:“燕珩,你说,对不对?”
燕珩无奈笑了一声。待他也叫人缠得头疼,对那帮人却杀不得、训不得的时候,再说这话才好。
他懒得理人,抬手摸住人的脸,拇指蹭着他的眉毛,道:“好了。寡人不爱听你那等歪理,留着给旁人说去吧。这会儿时辰晚了,该乖乖地睡一觉,明儿一早还要赶路。”
秦诏叹气,分明舍不得阖眼。他只恨不能将燕珩的面容刻在眼底才好,于是这会儿,只好左边轻啄,右边轻嘬的,乱亲、乱惹。
仿佛小虫子趴在自个儿脸上作乱。
燕珩不堪其扰,揪住人塞进怀里抱着,亲了亲他的眼皮儿:“乖。闭上眼睛,叫寡人好好地抱你一会儿。”
那声息略显沙哑,低沉而复又磁性。
秦诏满足的心里冒泡泡,满腹的热和爱几乎浓的溢出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哪怕是热烈的表白,都会破坏了这一刻的静谧与柔情。
燕珩微微弯起嘴角。
……
好似才睡了一会儿,他便感觉唇肉发痒。
燕珩略微睁开眼,赫然就撞进来一张痴迷的脸。秦诏身着甲衣,腰饰佩剑,站在床榻前,俯身罩下来,阴影并着晨曦微光,交融出明与暗的色泽。
秦诏含住人香舌,眷恋不舍地深吻。他几乎舔过那位唇齿之内的每一寸,分外细柔,吮裹,吞咽,叼住把玩,再舔舌面,颚肉,仿佛藏着兽似的野性,放肆地将涎水扯出来,交缠,热烈……沾湿下巴。
燕珩被人偷袭,喘息都被罩住了。
——直至两唇肿麻,秦诏方才舍得放开:“父王,燕珩,我走了。我的王——等着我的好消息。”
他又说:“您的秦王,去给您,打天下。”
燕珩才想开口,他已然转过身去,阔步朝外走去了。
光影落在他背上,姿态坚定、果决,燕珩缓慢地撑起身来,目送他越过纱幔……而后是门扇轻敞的声音。
脚步渐远。
秦诏出了燕宫,翻身上马。他短暂的将燕珩并那座雄伟的燕宫抛掷在身后,迎着风,一路疾驰朝卫国的方向去了。
秦诏回营第一件事,本是想睡一觉。
可符慎和姬如晦却毫不心疼他,又拉着人说了一通作战计划才作罢。
秦诏站定,神色有几分呆滞,几乎五个日夜没怎么阖眼,他困得厉害,加上心叫燕珩留住了,魂儿也落下大半,瞧着,不精神。
姬如晦在人眼前晃了晃手指,问道:“王上,这是几?”
秦诏盯着那个手掌,胡诌笑道:“三。”
“啊?……”姬如晦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秦诏在逗他,一时无奈笑起来:“王上,跟您说正事儿呢!瞧瞧,这是去了一趟,搬到救兵,又不愁了!”
秦诏拿眼睛剜他一眼,哼笑:“你懂什么?有情饮水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