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迷茫的张了张口:“啊?”
燕珩视线下移,盯着他没吭声:“……”
秦诏随着与他父王的视线往下看,怔的手脚发僵,也没吭声。
燕珩没吭声是无语,秦诏没吭声是……等死。
当下,他愣在那处,脸“噌”地蒸熟了去,然而嗓子里艰涩,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他只胆战心惊:完了,完了。
燕珩问:“你做什么?”
秦诏心一横,眼一闭,干脆果决的抬眸,装傻答道:“父王,我什么也没做。”停顿片刻,他红着脸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燕珩:“……”
他看秦诏不像撒谎,又想起来这小子长大了,如今,才识风月的年纪,晨间……这等反应,也不算错处。
毕竟不是有意为之,燕珩也不好追责,因而,只得耐着性子问道:“那画册子,你不是瞧过了?”
“啊?”
片刻后,秦诏佯作反应过来,那张脸红的要滴血似的,慌乱挣脱出他父王的掌心,兀自钻进被子里,将头蒙上:“父王……可、可我什么也没想呀。我也不知道……”
至于……到底想没想、想的谁,秦诏可比他父王清楚。
然而燕珩并不知情,只当他是个没出息的痴儿,便哼笑道:“叫你学,你自装模作样——早间这等事,才自然不过,并无什么要紧的。若还不明白,自回去问问那女官便是。”
“我才不问旁人。”
燕珩听出言外之意,冷笑道:“难道还想来问寡人不成?”
秦诏不敢坦诚,只得摇头。可憋了半天不说话,那视线却热烈的投过来了,他红着脸、鬼鬼祟祟的往人那处瞧去。
燕珩迅速撩起锦被,将自个儿护住了。那脸色顿时黢黑:“你瞧什么?”
“父王,您是不是也……”
燕珩冷哼一声。
秦诏自软褥子底下探出手去,那指尖缠着人的指尖,“父王,我错了,您别生气,我再不敢乱说了。方才是睡糊涂了。”
燕珩没拂开人,只是冷笑睨他:“信不信,寡人叫德福,将你的那双眼睛挖出来,喂给后苑里的犬兽吃。”
威胁的语气巧妙,态度实在厉,又带着上位者的天然的震慑与威严。
秦诏似被唬住了,讪讪地吞口水。
然而,他父王那模样虽冷,姿容却同梦里如出一辙。只因被人拿下巴尖指着,威胁变成了风情,不由得心窝里发软,手心都冒汗……
“父王……我还小,您原谅我一遭吧。”
秦诏佯作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轻声细语地解释道:“父王知道我的,不过是个顶顶愚笨的痴儿。方才睡得迷迷糊糊,正不知什么景况,所以才没得礼数,我本无意冒犯父王的……”
那副模样软糯,避重就轻,全然不提这里面的龌龊心思,只说自个儿还小。
婉转曲折的心肠和手段、平日里的讨巧卖乖,再有满心的装着“父王”……搁在燕珩眼皮子底下,确实不算沉稳,生得孩子心性。
倒也是。若他什么都懂得,秉性成熟稳重、城府深沉,再将情绪敛的声色不动,生颗沉静的心,燕珩焉还能放得下心?
毕竟,燕珩待他如公子,却从未将他视作帝国的继承人。因而,他要的,也是秦诏这般的骄扬与乖顺,而非来自储君的威胁。
瞧他脸红、慌乱,无措,燕珩念他还是个孩子,遂哼笑:“罢了。”
秦诏得了恩赦,没吭声。
那面皮受了臊,瞧着有点羞赧的意思,便仍将自个儿裹进被子里捂得严实。直至梦里的场景淡去,火气渐消,脸也褪了浓重红色,方才小虫子似的往燕珩身边蛄蛹……
燕珩正打算睡个回笼觉,才眯眼没大会儿,那小虫子便凑到怀里了。
见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包的这样严实,才敢往自个儿怀里钻,怕是方才叫人臊的厉害。
可那模样荒诞好笑,引得燕珩勾了勾嘴角,问道:“又作什么景儿?惹得寡人也睡不安稳。眼见天色将明,你这小儿,还不起床告退?……速速回你的东宫去。”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