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很快惊动了赵近诚。柳若松站在满地碎片里跟他通了个电话,好说歹说才让他老人家相信犯罪分子已经“畏罪自裁”了,勉强按住了他调兵遣将的动作。
“哎,最近人都过毛了,见什么都害怕。”赵近诚叹了口气,说道:“你说那个培养皿,她怎么回事,突然发狂。”
柳若松理解这种感觉,他和傅延护送伊甸园壹号回燕城的时候也是间歇性睡不好觉,生怕一觉醒来有个什么意外从天而降,还得再回到原点重开一遍。
他安抚了赵近诚几句,然后将艾琳自裁的事前前后后跟赵近诚讲了一遍。
赵近诚沉思了一会儿,摸了摸脑袋,说道:“算了,也是个可怜人,等你们那边结束,在后山给她立个碑好了——也算为人类社会做了贡献。”
柳若松嗯了一声,正想告诉赵近诚自己的猜测,就见通讯器想了想,方思宁的通讯弹窗蹦了出来。
消息栏里简洁明了,只有一句提前设置好的文字信息,让他“速去”。
柳若松见状皱了皱眉,暂歇了跟赵近诚闲话的心思,匆匆忙忙地跟他说了两句就收了线,转头向楼上走去。
方思宁和傅延他们在楼上解剖艾琳的尸体,按理来说没什么大事不会叫他,柳若松一路上心里直打鼓,匆匆上楼套上防护服就进了手术间。
临时开启的手术室里开着大灯,艾琳横躺在解剖床上,脸部已经被白布盖上了。
她的腹腔大开着,手术灯尖锐地打在她身上,光亮犹如一把利剑,把她死死地钉在了那片方寸之地。
她粘稠的血顺着解剖床滴落下来,柳若松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待到方思宁点了头,他才经由消毒间进入了手术室内。
“怎么了?”柳若松问。
“该收集的数据我们都收集完了。”方思宁说:“但有个情况,需要告诉你一声。”
“你来看。”方思宁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双手上都是血和粘稠的组织,看起来活像是从恐怖电影里走出的变态杀人魔。
他手里持着一把手术刀,用刀刃小心地分开了艾琳的皮肤。
傅延站在手术台另一侧,脸色也很难看,甚至少见地没有分给柳若松一个眼神,只是盯着艾琳打开的腹腔看。
柳若松一头雾水,只觉得屋里的气氛非常诡异,他缓慢地走上前,探头看了一眼情况。
艾琳的器官被摘取出去一些,现在腹腔空空荡荡的。柳若松顺着方思宁的刀尖往里一看,只看到了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肉。
那块血肉存在的位置很奇怪,不是任何一个腹腔器官,而是直接连接在艾琳脊柱上的,像是被人工“嫁接”的产物。
那东西大小约有成年人的两拳左右,看起来有点萎缩了,皱皱巴巴地团成一团,身上布满了一层红褐色的薄膜。
柳若松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只觉得这玩意的轮廓隐隐约约有些眼熟,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于是纳闷地问:“这是什么?”
“是孩子。”傅延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