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徽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
李崇润无奈道:“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回家的,我想和你一起守岁。”
高兆容早在宅邸里等他们。
她备齐膳食,还命人温了一壶酴醾酒。
今夜,她兴致很高。
说起了王鸳宁:“这小丫头真是能干,去了龟兹,说是那里盛产铁器,她要找一种最结实锋利的,给幽州军铸造兵器。”
说起王鸳宁,李崇润小心看向缨徽。
她只是低眸盯着膳食,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缨徽不是不知道。
多好的姑娘,崇润也不是什么坏人。
门第品貌皆登对,是天赐的良缘。
今日在后山,目睹阿兄祭奠亲人。
她突然意识到,多年未见,只有她一直陷在往日的温馨里出不来。
其实阿兄早就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并不十分需要她。
只是她还需要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这件事做完,崇润要尽快忘了她,最好身边有新人陪伴。
他们每个人,都该有新的生活。
缨徽歪头瞧向李崇润,为他擦拭嘴边的残渣,微笑:“七郎,我想吃酥山。”
酥山底层铺冰,上覆奶油酥油,再浇上葡萄汁、眉黛青。
夏日是昂贵的消暑食物,冬日却有现成的冰。
高兆容立即说:“不行!这还怀着孩子呢。”
李崇润却惑于她灿烂的笑容,有点心软:“要不……”
“你可不许犯糊涂。”高兆容拧眉喝他。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缨徽只要一撒娇,他就投诚了。
这酥山缨徽到底没吃上。
因这姨甥两争论的时候,她突然喊肚子疼。
剧烈的绞痛,像是有一只手狠狠抓捏着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