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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神色淡然地与她分析利弊:“小七幼年时因出身问题,过得非常不好,所以比任何人更加渴望权利。霓霓,你认识他几年,理应知晓,他野心勃勃,绝不甘于那样活着。”
“且他有能力,有野心,是族中最有前途的子弟。我身为一宗之长,也会尽可能地让他站得更高,只有如此,裴氏一族才会屹立不倒。霓霓,这就是男人的世界。”
他从前总是拿她当孩子哄,还是头一回与她说这样的话。
纾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打从她认识傅承钰初始,她心里就明白傅承钰野心勃勃,她甚至一度为他的野心着迷。
大丈夫生于世,自当建功立业,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
后来真瞧见他因军功拼命而受伤,她又心疼,觉得做不做英雄也不是那么要紧。
她哽咽:“大人是想要告诉我,一个男人绝不会为一个女子爱到不顾生死,抛下一切?还是想说,他其实一直在骗我?”
裴珩不语,算是两者皆默认。
纾妍垂睫,一滴泪砸落在他檀色杂宝纹衣袍上。
紧接着,泪水如同下雨一般,一滴又一滴砸落,洇出一个如同指甲大小的水渍。
她泪眼模糊地盯着那一片被泪水浸透的锦缎,仿佛看见雨水砸落在青州城内的青石板地上,砸出大大小小的铜钱。
微雨中,清幽雅致的小酒馆前,身着玄衣的美貌少年一边剥着栗子,一边默默地等她。
只要她不来,他就一直等下去,等到她出现为止。
“能够这样等妍儿,我感到很幸福。”
“妍儿,等我回来娶你。”
“……”
她只是太信任傅承钰,从未想过那个曾立誓要给她做一辈子跟班的少年有朝一日会哄骗她。
也许,她不见的这三年里,失去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沉重。
尽管她心中已经认定他说的全都是事实,仍是忍不住为傅承钰辩解:“七公主非要坐在他身旁,那他能有什么办法?大人自己做不到,就认为旁人也是如此!”
裴珩不置可否。
纾妍不满他这幅永远的模样。
他心里什么都明白,指不定她晌午去见傅承钰,他亦是心知肚明。
可他什么不说,让她听信傅承钰的甜言蜜语,由着她在那儿左右为难。
这世上怎会有他这样的人,什么都能算计,什么都在预料之内。
他口中的喜欢,又有几分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