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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嫲嫲是她跟前的老人,又看着他长大,云阳县主见他抓着这件事不放,终于明白过来:长子方才不是给孙氏脸子瞧,是给她这个做母亲的脸子瞧。
她未等左右为难的陈嫲嫲开口,怒道:“不过是一张方子罢了,值得你堂堂一国首辅跑来向自己的母亲兴师问罪!你若是肯早些同沈氏生个孩子,我又何须豁出一张老脸寻来生子秘方!我这都是为了谁!”
难道她想要插手他的房中事吗?
还不是沈氏一直未有孕,他又迟迟拖着不肯纳妾。
她一个做婆婆的帮着寻了生子秘方不说,还亲自命身边的人熬好药送过去给儿媳服用,放眼整个帝都,有哪家婆婆能做到她这个地步!
他不领情倒也罢了,如今还拿着她身边的人出气!
若是她夫君还在世,谁又敢给她这些委屈受!
云阳县主想起亡夫,拿帕子拭泪,哽咽,“我知你因为沈氏得了离魂症一事怨我,但我这个做母亲的自问对得起你!”
裴珩听了这话,久久没有作声。
母亲在他十一岁上就开始守寡,这十几年来为他们兄弟三人操碎心。
再加上自从父亲离世后她便犯上心疾,所以这十几年来只要不是太要紧的事情,他事事顺她的意。
可一想到什么都不懂的小妻子因为自己之故,差点绝了子嗣的希望,他就无法克制心头的怒气。
他吃了一口茶,平复了好一会儿心绪,缓缓道:“母亲可知这张方子差点绝了她的子嗣希望。”
话音刚落,云阳县主心头一震,“这是何意?”
裴珩将秦院首的话转述给她听,末了,道:“我知母亲是好意,可沈氏不孕,乃是我甚少去后院的缘故,与她的身子并无相干。”
云阳县主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好心办了坏事,一时怔在当场。
这时又听长子再次追问:“这方子究竟是哪儿来的?”
云阳县主这下哪里还敢阻拦,看了一眼陈嫲嫲。
陈嫲嫲也未曾想到自己给县主办了一辈子的差事儿,临了竟差点害得当家主母绝嗣,连忙上前一五一十地将那方子的来路交代清楚。
那方子是她从城东一间名为回春馆的神医手中买来的,还花了一百两银子。
陈嫲嫲越说越心慌,解释,“这间医馆在城内很出名,专门治疗女子不孕,口碑极好,所以奴婢才花重金买了一张药方,绝无加害娘子之心!”
裴珩弄清楚来路,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