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那张花笺的缘故。
正走神,便宜前夫突然问道:“很喜欢这出戏?”
纾妍“嗯”了一声,一脸认真,“不过感动归感动,却又觉得不值当。”
他问:“何出此言?”
“我只觉得杜丽娘实在傻得很,怎能为一男子得相思病死了呢,”纾妍十分不理解,“她的父母家人该有多难过。柳梦梅没了,再换个人喜欢就是。这天底下男子这样多,总能遇见合心意的。”
裴珩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问:“若是你,当如何?”
说起这个,她又打起几分精神,“若是我,断然是不肯为旁人死的,自然要旁人为我死。”说完这话,回过头看向端坐在灯下的男人,“不过我想,大人这样的人定然不肯为我死的。”
他不置可否,“耽于情爱,确实不该。”
她听了这话,幽幽叹了一口气,“幸好我什么都不记得,否则我一定会很伤心。”
他问:“为何伤心?”
“心上人变了心,”她想要寻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可马车里只有他怀里靠着最舒服,于是只好作罢,“这难道不值得伤心?”
这个“心上人”自然指的是裴珩。
裴珩听到这三个字,转头看向她。
她倚靠在马车车壁上,洁白的指尖拨弄着窗户上雕刻的花纹,低声哼唱着方才听来的缠绵唱词。
马车里只有一盏灯照明,她躲在孤灯暗影里,像是随时随地会消失。
她有着一把好嗓子,一向不爱听戏的男人竟也听得入了神。
唱着唱着,她突然停下来,轻笑了一下,一对漆黑的眼眸明亮如水,“不过我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自然舍不得他为我死了,我要长长久久地与他在一起,还要去向菩萨求几个小娃娃,一家几口一辈子快快活活,那才好呢。裴叔叔你说对不对?”
她唤他“叔叔”,是真心向他求教。
裴珩盯着那张再天真不过的面容,再次想起那纸花笺,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她见他不说话,也不恼,静静听窗外的雨声。
她一向睡得早,又听了一晚上的戏,有些困倦,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瞌睡。
正迷糊,一条强而有力地胳膊将她揽入怀中。
是便宜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