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娇气得很,眼下又要吃那样多的药,怕是不肯吃。
思及此,他起身向外走去。
今日下了好几场的雨,虽时辰尚早,但外头已经天黑,明烛初燃。
裴珩赶到澜院时,自己的小妻子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翻看着一本手札。
也不知那手札上都写了些什么,她瞧得极认真,温暖的烛光在她雪白透亮的肌肤与蓬松的云鬓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低垂的眼睫犹如蛾翼,颤动时犹如飞蛾煽动翅膀。
温柔娴静极了。
印象中好像有一回他深夜归来时,她正坐在灯下瞧账本,亦是这样的温柔娴静。
那一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见他回来,眼神格外地亮,立刻迎上前来,柔声道:“官人怎来了?”
那时,她的眼中只有他。
明明不过是年初才发生的事儿,裴珩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还是说他真的老了,竟然已经开始缅怀过去那些曾在他心中微不足道的寻常日子?
守在一旁的淡烟与轻云这时瞧见他来,正欲禀报,被他制止。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温声道:“瞧什么那么认真?”
纾妍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老狐狸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伸手自她手中拿过那本手札。
纾妍忙伸手去夺回来,她身子还有些虚,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眼疾手快的裴珩一把圈住她的腰。
她反扑到他怀里,两只小手撑在他胸前。
隔着薄薄的衣物,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以及强而有力的心跳。
纾妍不知怎的想起昨夜他衣冠整齐,做的事情却……
她不禁羞恼,“还不快还我!”
本以为他不肯给,谁知他把将手札递到她手里。
纾妍想到这东西本就是要有他才能完成,又重新递回给他,有些别扭,“大人不是说要同我复刻过去之事,我想若是照着做一遍,兴许全部能想起来。大人瞧瞧可有出入,也好补充上去,免得她们有所遗漏。”说这话时,她心里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幽会时淡烟与轻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