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姑娘!”
姜摹雪放下手中东西,往声音的源头寻去,只见邓大娘站在门口,手中挎着一个木篮子,似是专程来找她的。
她看向姜摹雪身前放下的那张木板床,表情变换几番,语气古怪道:“这是……”
姜摹雪不以为意地说道:“今晨起来发现床榻了,许是用太久,床板遭腐蚀了。”话是这么说,可她内心还是悄悄地抱怨了一下主人家。
听了她这话,邓大娘的表情就更奇怪了,她嘴角咧开,眼睛眯起,没再回话,转而将手中的小篮子往前推了推,“昨日灵灵发了高热,没能来看你们成婚,这个就当补上的贺礼。”
听到灵灵的病还没有好,姜摹雪关心地问了一句:“她如今好些了吗?”
邓大娘摆摆手,笑着回复道:“好了,今早就退了热,就是还有些头晕。”
姜摹雪默然,想起了之前教她功法,不会是之前突然一下子接触这些招式身体没能受得住病倒了吧?
邓大娘又和她寒暄了一阵,不经意地随口说起:“最近丰城好像来了些大人物呢。”
“大人物?”
邓大娘见她感兴趣,又继续说道:“我也是听对门那家媳妇说的,最近丰城来了好些人,城主都亲自去迎接,阵仗可大了呢,”站得有些久了,大娘将手搭在了门框上缓缓劲,“看城主那敬重的样子,可能是皇都来的人吧。”
皇都?皇都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干什么?
姜摹雪看大娘站得有些累了,连忙道:“您进来坐?”
邓大娘连忙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去煮饭,下次再来。”
她心下疑惑,什么大人物,值得城主尊敬至此。不过她没有细想,将手中贺礼放在桌上,就继续搬着那破损的床往边上去,将它移至同样倒塌的房屋中。
夜幕悄然降临,姜摹雪伸出的指尖停留在门前,顿了几息后推开了门。
大约是第一次与旁人同床共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还有一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也在作祟……
她抬眼看去,男人躺在最里侧,双眸已经闭上,两只手交叠放于腹前,规规矩矩地平躺着,她心中的那点担忧也散去了。
他已经睡着了吗?姜摹雪走了过去,脚步声放得很轻。
床榻中间已经贴心地用叠成长条状的被子隔开,两人虽在一张床上,但中间再躺下两个人也不成问题。
吹灭烛火后,姜摹雪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拉上被子,渐渐放松下身体,侧身朝外睡下了。
今夜无月却晴,天上繁星点点,静夜之中,只听得见一起一伏的平稳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殷绍缓缓地睁开眼睛来,他侧头看去,中间用以隔开的棉被已经被踢开了,她身上的被子也变得有些凌乱,被子向下拉,垮在了腰腹上,她可能不习惯睡外侧,人也翻了个身,望里滚了半圈。
她侧躺着,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遮住小半张脸,殷绍抬手,指尖勾起了一缕发丝,绕了两圈,像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一样,又拾起落下的头发将这个圈扩得更大。
乌黑柔亮的头发缠在瘦长的指节上,黑白交织。
姜摹雪蹙起眉头,她翻过身,压住了头发。殷绍轻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眸,他将指节放在鼻下仔细嗅闻,似乎还尚存幽香。
日光浅浅,白云漂浮,遮蔽了大部分的天光。
距离成婚已经过了好几日了,那些大汉没有再来找麻烦,姜摹雪也总算放下心来了。
今日她坐在灶前,正准备煎药时,摸了摸旁边,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一副药了,连续吃了两月的药,殷绍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就是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病弱。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姜摹雪抬眼望去,殷绍站在她身侧,正垂眼看她。
她抬头,眼睛弯了弯,“你伤如何了?”
殷绍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凳上坐下,凳子矮小,他身量又高,显得分外局促。他说道:“快好了。”
是实话实说,的确快好了。
姜摹雪打量他了一眼,她不懂医术,但总觉得他这样不像是快好的样子,或许病人都喜欢强撑着认为自己身强体壮?姜摹雪决定照顾病人的尊严,敷衍地应了一声。
明日去城中,正好再去给他买副药。她心里这么打算着,手上将灶上的火调小了一些。
“摹雪之后会去哪里?”
姜摹雪被这冷不丁的一句称呼激得差点没有拿稳锅盖,殷绍见状,接过了她手中的盖子,顺手将锅里煎好的药倒入碗中。
姜摹雪看着他的动作,细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回去扬州吧,那是我家的地方,再去找找,应该会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