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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声音很小,但莫尘还是听见了,这句话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等尝到血腥味,莫尘才反应过来,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有个小口子,挺疼,正好也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垂眸叹了口气,发现抱枕已经被他捏皱了。
他表面上无比平静地把抱枕放回沙发上,摆好,然后再走回自己房间。
这几天都没听见那个人的敲床声,听说吴建新被关进了拘留所,他的妹妹来找陆和蓉闹了好几次,但由于两人已经离婚了,而且离婚协议上写得很清楚,这套房子两个人都有份,因此他妹妹也没办法。
窗外的那一盏路灯坏了,彻底暗了下去,月光也无法替代它。
莫尘盯着面前的本子盯了三十分钟,再回过神时已经凌晨两点半。
他原本这时候应该睡了,可何厉胜布置的卷子还是一片空白。
他按了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伸手打开手机看了眼,没有一条消息。
也是,陵北估计睡了。
可是他此刻很想很想听见陵北的声音,却始终不敢拨过去。
陵北发着烧,他不能打扰对方。
于是莫尘跟自己做了五分钟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重新拾起笔准备写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慢慢握紧手里的笔,舔了舔唇,被他咬破的那个地方一直在疼,他用拇指抹了一下,又流血了。
他眼里映出一点鲜红,然后逐渐扩大,扩大,再扩大,最后变成地上的一滩鲜血,是从脑中流出来的,周围开始聚集各种声音,有尖叫声,有呼喊声,有打电话声……最明显的,是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而他就站在天台上,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心跳在那一瞬仿佛停止了。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靠近天台边缘,颤抖着往下看,入目便是莫长川趴在地上,到处都是血,都是血……
有人发现了他,赶紧把他带了下来,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知觉了,表情死寂,任人摆弄。
旁边的人问他是谁家的小孩儿,他回答不出来,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因为他就是地上这个人的小孩儿。
从此往后好几个月,莫尘晚上一闭上眼,就会浮现莫长川死不瞑目的样子,那双眼睛似乎在看着自己,跟着自己转,跑到哪里都逃不掉。
本以为现在这种情况终于好了点,结果这两天又有点复发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