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艺烨看他看自己,指着自己的左眼说:“你看出来了吧?”
“有一点。”
“这是一只义眼啦。”
张灼地挺平静道:“是吗?很像真的。”
刘艺烨紧盯着他的脸看,却看不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她笑起来,说道:“是吧,我在德国定制的,一只眼睛20w,如果我不说,没人能看得出来。”
张灼地对这副说辞持保守态度,比如说他就看出来了。只是确实很真,如果不是短暂地有那么几个瞬间,这只眼球没有随着刘艺烨的视线转动,单从外观,确实看不出任何异常。
张灼地问:“为什么需要带义眼?”
“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刘艺烨半张脸都陷进枕头里,转过头看他。
“因为生病吗?”张灼地想到大多数眼球摘除都是因为癌症。
刘艺烨笑了,轻巧地道:“被打的啦。”
“被绑架了,在打我的时候,他皮带的扣子甩进了我的眼睛里。”刘艺烨做了一个环绕的动作,示意皮带是绕着她的脑袋一圈,扎进了眼睛里。
张灼地看了她片刻,问道:“然后呢?”
“是家里人干的,”刘艺烨说,“所以也不能怎么样。”
张灼地没有尽信,但也没有说什么,总之是与他无关的闲事。
“你想看看我的眼睛吗?”刘艺烨忽然坐起来。
张灼地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分开双腿,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的脸越凑越近,停在喘息之距,沐浴露的香味扑面而来,像是什么花香,说不清楚,带着涩的味道。
张灼地说:“很漂亮。”
“什么很漂亮,”刘艺烨问他,“我,还是眼睛。”
“都很漂亮。”
刘艺烨轻轻地凑近,手放在他的领口,两个人的鼻子几乎碰到一起,张灼地看着她,在她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微微地躲了一下。
刘艺烨登时变脸,张灼地在她发怒之前,率先道:“我不习惯这样。”
刘艺烨愣了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张灼地拉过她的手腕,一手搂住她的腰,霎时间天旋地转,她轻飘飘地被翻过面来,被张灼地压在身底下了,手腕被抓住,腰也被桎梏住,张灼地居高临下看她,没戴眼镜,斯文的壳露出马脚,他说道:“我这个人,比较传统。”
刘艺烨耳朵慢慢地蒸上红潮,紧紧地抓着他后背衣服,长着一双圆眼看着他,她神态那么鲜活羞窘,让她眼角的皱纹显得格外违和。
张灼地道:“我比较喜欢慢慢来。你觉得呢?”
“你喜欢我?”他问道。
张灼地以为她会狡辩,或者顾左右而言他,但刘艺烨却说:“是啊。”
“我喜欢你。”刘艺烨说。
这句话的意义并不多么深重,甚至有些轻浮,但却让张灼地心里一动。
他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就在不久之前,几乎是一样的语调。
并非是他有多敏锐,而是实在是太特别了,那种轻轻地,呢喃一般的软语,最后一个字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在人心上挠了一下。
张灼地脑海里闪过很多信息,明面上不显,只是放开了她,说道:“不早了,睡吧。”
摘下眼镜躺下后,他没再看刘艺烨的神色,戴上耳塞,闭上眼睛,回顾起了一些东西。
刘艺烨与年龄不符的神态、过于沉重的化妆包,电话里,那个明显是男生的嗓音。
他感觉自己已经知道了什么,又不是非常地费解,很多地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在这样的疑惑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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