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雨多天冷,冷风一吹便浸寒了骨子,许闲停畏冷又畏热,天气一冷便像进入冬眠的小动物,只愿意缩在温暖的小窝里,靠在顾锦洲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懒着身子椅靠着。
顾锦洲也乐意为之,许闲停的骨架小,像个小猫一样窝在怀里,抱着舒服惬意,他用下巴蹭了蹭许闲停的发顶,柔声道:“晚上还想喝什么汤?”
“你还想做汤吗?”许闲停好笑地坐起身,抬眸含笑看向顾锦洲,“三石和柏安刚走,你再做出来的汤可真没人愿意捧场喝了啊。”
这两天顾锦洲心血来潮,萌发出做汤的想法,为此没少下功夫,又是上网查教程又是请教许师父,立誓要做出最好喝的汤给许闲停,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这几天下来做了太多‘五毒汤’,王磊喝了两天便偷摸带沈柏安买票逃走了。
这也是王磊第一次在许闲停这待着没超过一个星期。
康馨前段时间也总是往民宿跑,但自从喝了顾锦洲的汤后,每次路过民宿都要绕个道走,还偷摸给许闲停打电话:“我说师傅,锦哥不是师从于你吗,怎么这厨艺没有得到半点你的真传,真的很难想象那么帅的一个人煲出来的汤居然有那么难喝,真是一言难尽啊!对了,这话可千万别跟锦哥说是我说的啊。”
许闲停单手捧着手机,另一只手被顾锦洲把玩着,闻声笑了一下,抬眸望向顾锦洲,眉宇认真的顾锦洲立马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许闲停抬手摸了一下顾锦洲的眉,笑道:“你猜顾锦洲在不在我身边?”
“啊!”康馨在手机里大叫一声,“我就知道!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康馨飞快地在手机里道了个歉,顾锦洲挑眉道:“你下午再来趟店里喝碗汤,我就原谅你。”
康馨立马道:“喂,喂?!听的到吗?……是不是你那边网不好了?不好我就挂了啊!”
顾锦洲的汤也不是没有分给店里的客人,但只要他们喝了一口,立马就跑到许闲停身边诉苦,心灵受到万点伤害,必须要吃许闲停做的大餐才能缓解。
所以这几天许闲停给下厨的机会又多了不少。
顾锦洲抿唇道:“强者总是孤独,是他们没有能力欣赏到汤的美味。”
“是是是,”许闲停好笑地哄着,“我们的太子殿下聪颖伶俐,举世无双,做出来的汤自然也是与众不同,别有风味。”
“不要笑我了,”顾锦洲揽着许闲停的腰,将人带到自己身前,跨坐在腿上,“其他人的评价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我想问你,我做的汤真的很难喝吗?”
许闲停看着向来矜贵高傲的顾锦洲此时眉眼中藏着期盼和忐忑,凌厉的眼眸都变得委屈几分,纵使顾锦洲做的汤再难喝,许闲停也说不出半点伤他心的话了,只能昧着良心说:“不难喝不难喝,我就很喜欢。”
“真的吗?”顾锦洲耷拉的眼眸瞬间一亮,脑袋上好像都有两只无形的耳朵在兴奋的抖动,“你喜欢就好。”
“前世在东宫里,我知你十分畏寒,宫中规矩繁多,每次从御膳房端来的汤都只由着我喝,只要我不喝,如何劝你逼你都不会先喝,所以我只好每次特意让人多送一碗来,才能看到你喝下热汤。”
许闲停喝完热汤后会像猫一样眯着眼睛回味,白嫩的手捂着温热的碗,等到瓷碗的热量全部消散,他才会恋恋不舍地放下,再乖乖跪坐回到案几边。
顾锦洲便伸手握上许闲停的指尖,在确认手指回暖后才放开。
许闲停的思绪也随着顾锦洲的话飘回遥远的千年前,当年贵为太子的顾锦洲于他可望而不可及,即便是儿童玩伴,有稚子情谊,他仍旧不敢僭越半分。
可在顾锦洲看来,他们之间没有阶级隔阂,没有等级制度,他愿意倾尽所有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许闲停,他想将许闲停永远地保护在羽翼之下。
在东宫的那些日子,对于许闲停来说凄苦难熬的冬日仿佛都变得温柔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