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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他们是不是一定不能拥有太多正正经经的吻?狠戾未必不是柔情,一层层一页页用唇剥开洋葱,汹涌而出的呛辛难道还不够暧昧?从前林甬只知他口中的甜是因吸食黑石与麻古,现在却分不清究竟是甜里带了血,还是血本就有些甜。

唇分时车内静得好似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起伏的喘息,林甬愣愣地靠在椅背上,此刻竟如方才第一次学会怎样心跳,竟会不知如何能够令它回到安全范围,不要再这样肆无忌惮这样分明这样赤裸地将他所有心事所有情绪在他自己面前呈毕。

连唇破的疼都感觉不到了,林甬转过头,忍不住喊他的名字,“亓蒲,”目光从他的喉结移到他的唇心,然后是鼻尖,然后是眼睫,窗外的阳光竟也随着他的视线一同从他的喉结漫过他的唇心,然后是他的鼻尖,是他的睫翼,是他望过来的双眼,斜阳下全成了蜜色,林甬想也未想,某一刻呛辛的冲动钻入喉腔,推使脱轨的列车不可控地直行下去,魔豆疯长,锡兵扑火,斯特拉斯堡吉格舞的诅咒,心跳好似踢踏快板节奏,胸膛有限空间如何承载无限澎湃情潮,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可不可以不要只喜欢我四天?”

亓蒲没有听懂,愣了好一阵,才问:“什么四天?”

林甬看着他,想说的话一时间疾狂涌至,那些话语好似真有实体,滚烫得灼伤了他的食道,他却只能生生咽落,如此反复,最脆弱的发声道两经火烧,胃部无声反酸反抗,说不出的苦涩,说不出的寂寞,何故四片唇瓣拥抱过后还要于咫尺之距忍受异地之苦?他从亓蒲毛衣的边缘摸到了挂在他脖子上的那条细链,还有他颈上那些自己留下的牙印,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学会心动的同时却又学会心痛,林甬仅仅是对亓蒲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了句“没什么”,便重新启动了车子。

亓蒲没有察觉他这些异样,没多久便发觉他拐错了方向,提醒了一句,林甬看着前方的道路,继续开着车,说:“不回去了。”

亓蒲未曾想林甬会带他回到keemala,只是车辆驶经酒店又并未停下。他们已经开了将近四十分钟,亓蒲便开玩笑般地问他:“走这么偏,我们要去抛尸吗?”

“不去抛尸,”林甬看了一眼后视镜,拐进了另一条上坡的山道,对他说:“我带你回香港。”

车停在一处三面环海的高坡上,林甬熄火下了车,亓蒲好似还没从那句“带你回香港”里缓过神来,在车上待了许久,方从手边的储物格里翻出了林甬的烟盒,揣进衣兜,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地面的草坪十分齐整,一种被游人常年踩踏出的萎缩的讨好,林甬靠着车头望向海面,好似是在出神,亓蒲走到他身旁,看了看海,转过头又看了看他,许久后问:“林甬,你带我来殉情啊?”

林甬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了句什么,风声太大,亓蒲没能听清,未及追问,林甬便已转身往一旁下山的小路走去。亓蒲的手被他十指紧扣地攥在手心,只好暂且收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近了才发现这条道却也不是下山,只是通往下方另一片海角,窄道极陡,几乎贴着山壁,但他们的下盘都比常人更稳,亓蒲并不需要林甬牵着他,可他试着往外抽了几下,林甬反倒将手握得更紧了,于是只能作罢。

山壁在夕阳和缓余晖的柔化中好似去了险峻,只成一面云母石屏风,却当行至半程,是被冷风冻出清醒抑或警觉,亓蒲忽然就分辨出了林甬方才那一句话的口型。随后整个人都愣了愣,脚步也忘了要迈,他这般突兀一停,继续往下行进的林甬竟是被他带得重心往后倾斜,然而核心这样稳,最后倒也没摔,回过身仰面看着他,也不再动了。亓蒲的气力从来未比他小,连微小的抗议不过亦是对他纵容。

林甬等了半晌,亓蒲半晌不语,林甬便偏过头对着海面轻轻抬了下巴,说:“从这里看海,像不像是在大屿山?”

亓蒲并未顺他目光望去,天与海都是虚虚实实的背景,鲜明比对肤色同样原初般自然流动生命之张力的林甬,他如死,林甬如生,他是冰,那么林甬是火吗?亓蒲接了他的话,问:“不说太平山了?”

林甬回过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反问:“你愿意让我说吗?”

那句风声吞没的那句回答,亓蒲认出了他的口型,林甬说的是:“如果你愿意爱我,我就带你跳海。”

相爱若有完美解,那么答案一定便是赴死弃生。将一个人切分两半,将两个人缝合一体,茎与指是刀是针,肤与发是布是线,生者之爱退让少,侵毁多,慈悲稀,自私甚,欲仙随欲死,痉挛随欢愉,堕落随极乐,理智性感,欲望野蛮,拥抱,接吻,交媾,如何变换角度,如何相贴都不够紧密,若留丝毫空隙都是余辜,直至力度达至不分你我血肉交融,最能照亮生之明烈唯有死之永寂,爱人之爱,哀人之哀,以吻倾情,以死祭爱。

如你愿意爱我,我就带你一齐跳海。

哪怕在这样陡峭的山道上,他们连手臂都不必伸直,便可以将对方推下峭壁,可两个人在风中立得像是两尊雕像,谁也没动手,谁也没放手。

“亓蒲,”海风中一份静持续了久之又久,崖脚下惊涛拍岸,沉闷之下万波奔腾,浪镶白边,层云翻涌,打在云母石屏风上的两道伫立身影切碎了夕阳,然而光碎仍如钻石明耀,直到林甬主动结束了这份沉默,喊了他的名字,不知以何样一种心情,问:“你可不可以以后都不要再骗我?”

亓蒲说:“我已经没有什么事在骗你了。”

“那我们就不要回香港了吧,”这回林甬却点了下头,说,“我订了这里的度假别墅。我会找人送走猫,付钱另请佣人照顾它,香港的海,香港的山,香港有的这里都有,却不会再有香港那么多的麻烦。”

“哪怕同我拍拖,也不会有人来讲反对。”

亓蒲安静了几秒,说:“好。”又放柔了些语气,甚至笑了笑,问他:“那你想度多长的假啊?”

林甬说:“我说的是永远不回去了。”

亓蒲笑容一下便滞住了,林甬停了片刻,随后从皮衣另一侧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串连着耳麦的黑色线圈,底部是一枚微型的接收装置。方才这件皮衣就套在亓蒲的风衣外,难道他也会有一刻粗心到不能够发现口袋鼓鼓囊囊装着什么,林甬没有问,就如同亓蒲方才扮演不倒翁时也没有将手揣进他的口袋。

林甬说:“那天去酒店找你的时候,我在你的房里留了窃听。”他顿了顿,又说,“不是我不信你,我只是想了解你更多一些,我知道手段卑鄙,我也可以再找个借口给自己,但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虽然迟了几天才同你坦白。即便我已经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没有因为那些生你的气。”

林甬道:“这几天里,我唯一不高兴的只有你不肯答应我拍拖这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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