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林甬瞒着林然前往弥敦道参与混战,却又破坏规矩率先动了枪支,引来警署高度关注后,就被林然下了令禁足养伤,不得靠近旺角以南,将他行动范围限制在元朗同荃湾地段。
此刻荃湾夜总会里,林少捏着面前女孩下颏,用一种不太绅士的方式,令她不能逃避自己的视线,逼问:“你嗓子怎么了?”
对方比划了几个手语,林甬打断道:“我唔识。”
女孩露出些为难,轻声道:“你找笔来给我好吗?”
林甬却道:“分明能说,偏偏不说,那我就偏偏要听你说。”
“不陪酒又不出台,不说话又不爱笑,这条舌头留低有什么用,我都怕你阿嫂讲你赔钱,”林甬手指探进对方唇间,声音在她耳边蛇一样腻着,“不如我帮她检查下。”
他松开搂着她的手,捏起一旁桌面上的一支高脚酒杯仰头饮了半口,随后将身子微微前倾,低头吻了下去。冰镇过的马爹利口感清冷,白兰地总是带有果木花香,只是太淡,淡得经受不住唇舌交缠,哪有医生是这样检查口腔?
殊不知林医生的欲望经年累月,亟待宣泄,此刻一经迸发,便如洪水决堤,热浪狂潮般,将她一身初春微寒般的清冷尽数吞没。手又抚回她的腰间,无心却下意识丈量出腰身,二呎一寸,巧合至此——无关紧要了,整个脑海里,整个身体里,缭绕的全是这一吻的余韵。
一个世纪渡过,方才唇分,林甬低头看向怀中,女孩睫毛沾了湿气,垂在眼尾,疏落落的扇羽,面上一色湘粉。单是这样望着她,他便兀自口干舌燥起来,只得暂时移开视线,不能够再继续注视下去。
咽似含了生炭,热辣辣地烧着,因此开口时,声音便格外地沙哑,是在问她:“唔好再陪客,同我返屋企,只畀我睇,好唔好?”
却听得她道:“先生,我听不懂广东话,你讲国语好吗?”
林甬立刻改口道:“是我讲得习惯,时常便忘了要换。你来香港多久,怎么会听不懂广东话?你声音也并不难听,最多是低了些,为何不爱说话?”
女孩只拣了后一个问题来答:“我嗓子受过伤,话说多了便要疼。”
“那就写字吧。”
林甬一只手揽在她腰间,空闲那只便大大方方摊开了,对她说:“你的天书我也会念。”
女孩指尖划过手心,好似拂过一片鹅羽,这样一番寻常触感,竟都令他觉得分外可爱。
他拨开女孩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前帘,在她额头轻轻落了枚吻,低声说了一句:“点解打kiss换气都唔识,好笨。”
守在包厢前当门神的山猫阿原二人,见林甬怀搂高挑女孩推门而出,纷纷都懂事低头,看向脚尖。
“去揸车来,不要傻站。”
山猫忙问:“Liam哥是回元朗还是?”
“返嘉道理。”
那山口惠英竟还没走,被山猫赶得远了,这会见他二人结伴出来,趁几人说话间又小步跑来,点头哈腰,还在讲那一套话:“林少,小玲真的不能出台,我再给你找其他小姐吧…”
林甬眉头一皱,山猫当即会意,登时掏出支票,塞到阿嫂怀里,道:“能被Liam哥看上,是她造化福气,不要不识好歹。”言毕推搡著就要清道离开,奈何妈妈桑一反常态,扒著林甬的西装袖口,怎样都不肯放手。
“没事的,阿妈。”局面僵持之际,终于是向苓主动开了口,声若细蚊,却令在场诸位都听得格外分明,她道:“是我愿意。”
连当事人都亲自点头,还有话什么好讲?
旺角以北嘉道理道,加多利山上一座三层豪宅,平治停在花园门前,林甬绅士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伸手想抱女孩下车。万没想到旗袍下看似窈窕一个,落进怀里,不仅骨节硬得硌手,还险些没能接稳,林甬半边膝盖着地,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女孩找到他的手心,慢慢写“不要逞强”,林甬却反过来批评她:“是你个子太高,穿highheeled做乜,系咪都怕九龙有边个女仔高过你?拿第一有人发奖杯你吗?”
林少当真蛮不讲理,竟只许女仔前后而不许上下发育,言毕便甩了手,只让她跟在身后,自己反省。
别墅一层挑高五米,玻璃窗四面落地,女孩不知为何行动缓慢,落后许多,方过门厅,又顿在原地,林甬回过头,三分不解,四目相对,女孩对他招手示意,有话要写。
手乖乖递出去了,嘴上还嘟嚷:“乜啊?”
向苓写:“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好大。”
“不大不小,藏你一个却是正正好,”林甬收拢手心,将她拽进怀里,又道:“你中唔中意呢度?同我一齐住好不好?”
向苓却写:“我有阿弟,年纪还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