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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
影儿望红,便会想起她。
她素眼看着那梅,眼底流动着楚阳的笑颜。
明媚璀璨似芍药,清雅迷人似夏莲。
耳边响起翟离不合时宜地声音,“想不想剪下插瓶?”
影儿目光留在傲挺的红梅之上,眼底的回忆散了干净,心内空了一瞬,旋即冷笑,她何时剪过花?
她转头对着候在一侧的宫女道:“宫里有梅酒吗?梅花泡的,我不要青梅泡的。”
宫女答有,在影儿的吩咐下,去取了来。
影儿挑了一颗旁支极少,主杆略粗的红梅,让宫女摆桌于此,点碳热茶,另拿了手炉来拢在怀里。
坐下望梅,煮水熬茶,暖壶温酒。
翟离有些怔愣难言,他纳闷影儿不理他,却和宫女如此话多,不由得有些吃味开来。
影儿要酒,也着实罕见。
翟离立在梅树旁看她,见她跪坐在矮桌前,安静的等水冒鱼眼。
清风淡扫,飘下几粒残雪来,落于她发顶眉间。
影儿随随抬眼,微一晃头,将那一落化水的雪珠子抖散开去。
翟离看的心里发软,那因她冷淡而挥之不去的烦躁是被她这软乎乎的样子,给生生拔了干净。眼底不自觉浮出柔和来。
他的女人,真是闲看似那独山玉,浮动如那晚来菊。
润人,也迷人。
他鼻尖舒出半口浊气,心道算了,就当宠她罢。
翟离掀袍坐在她对面,为她热茶温酒,各倒一杯推给她。
影儿看着那温酒器皿,只觉恍若隔世。
上一次,为她温酒之人,是江子良。
那时的自己义愤填膺地痛斥翟离为人心狠,将那无辜无害之人作为替罪羊,牺牲品,杀之,以儆效尤。
如今,看他这副清朗之派,君子之风,为自己温酒煮茶。
当真讽刺,当真荒唐,当真令人嗟叹。
何须痛斥呢?他本就是如此的为人,是她傻,看不穿,还反贴一颗心。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香清冽,回味带有梅香,可不知为何,竟是有些苦涩之味在口中缓缓弥散开。
影儿放下后抬手点了点杯侧,示意再来一杯。
翟离挑眉微怔,倒也依了她。
直至第七杯,翟离停了手,目光复杂地看她,不肯再倒,“你病才好,小酌即可,怎能无休无止地饮下去?酒醉伤身,你还想难受一次?”
影儿目光流出些迷离,她微醺,未醉。
伤怀之意似涓涓溪水,淌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