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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只是吊着她的命,张歇的估计,最多一天。
他犹豫之后还是讲话说了,随后便出屋去备药。
赵琛安静至极,静到一动不动,他上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静静看着。
直到翟离出现,出现了,也问了,他的回答更灭了那微弱的希望。
张歇推门而进,将药递给宫女,便上前回话:“圣上务必注意龙体,娘娘这处,臣会一直守在偏殿当中,随时关注。”
“你先别关注她了,你跟我走。”
翟离此话一出,张歇和赵琛都是一愣,均抬眸看他。
翟离复手而立,眼睛盯着赵琛,话却冲向张歇,“那桂花藕粉里,放的到底是什么?影儿夜里突发高烧,两副药下去仍是脉象紊乱,高温不退,昏迷不醒。你去把她给我救回来。”
赵琛自然不放,他淡淡说:“张歇不能走。”
张歇低着头,眼珠来回转,他做着计较开口道:“左相宽心,当时配的药确是为夫人身子好,夫人之前饮过绝子汤,又服用了那忘断心性之药,而后又是接上清除之药,夫人身子是已经亏空了,臣并未给夫人搭过脉,所以用药有所保留,不曾下那猛烈的,此番若如左相所言,那该是还有别的缘故。”
“所以你更该亲自把脉才是。”
翟离视线挪至张歇面上,辛漪颜命不久矣,留不留他在此毫无意义,翟离心里记挂影儿,若赵琛死活不放人,他便是强抢,也必定把张歇给拎到政事堂去。
翟离看张歇额间冒汗,正要开口威胁,就听赵琛混着鼻音道:“长卿,你把他留下,颜儿需要他。你若担心隋影儿,便带她来宫里,一样的。”
翟离皱眉捻着手串,冷眸望向赵琛,见他是背脊弯如枯枝,每一次的呼吸都暗暗带着躯体发颤。
翟离瞬间如鲠在喉,视线一晃,好像躺在床上的是影儿,坐在床前的是他。
悲伤恐惧汹涌而至。
赵琛何时这般狼狈卑微过?
翟离闭目紧吸,瞬间与赵琛有了一丝共情。也不知这份共情是对赵琛与辛漪颜,还是透过赵琛看到了他与隋影儿。
他用似冰初化的语调对着张歇说:“她如今高烧不退,这番景况,可能来回移动?对其可有损伤?”
张歇拱手答道:“问题不大,路上慢些,进宫之后,待到痊愈再走便也是可的。”
翟离颔首,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赵琛,才转身离去。
他一路胆战心惊,细思极恐。
飞奔至政事堂,翻身下马边走边褪下斗篷,往连决身上一扔,褪下鞋袜就冲着影儿而去。
“她如何?”
翟离看影儿仍是那模样,脸颊泛红,蹙眉在忍,那鬓边的发丝是湿透了,胡乱贴在她的面颊之上。
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府医说了一句温度略下来些,翟离是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