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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开口求情又怕触了楚魏帝的霉头,几次三番张嘴欲要求情硬是缩了回去,脸上赤白交加,显然是焦躁的不得了。
一时间,厅里的气氛极为诡异,众人面面相觑,安静的只听见男子沉重的呼吸声。
“陛下为何突然这么着急?”
德妃终究是按耐不住,蠢到去当出头鸟。
果然。
沈穆时冷笑。
“突然?几位皇子早就过了弱冠之年,按照本朝祖制早就该派往封地,之前朕忙于朝政无暇顾及此事,谁知竟让有心人起了狼子野心!怎么?德妃是对朕的安排不满意?”
楚魏帝冷冷地瞥了德妃一眼,神色间全是嘲弄。
德妃对于立储之事着墨甚多,常常在他耳边叨念皇子的不是。
沈元安逆伦荒谬,沈穆时懦弱无能,沈楚稽忧犹寡断,沈长渊精于算计、沈季煜狡诈如狐,总之,成年的皇子在她嘴里落不到一个好,统统一无是处,难当大任。
只有她的儿子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皇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但是德妃蠢呐,实在是愚不可及。
四皇子沈鹤麟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待人温和有礼,德行高洁,文采和骑射样样不俗,单论皇子的德行确实优秀。
但,自及笈后四皇子毫不避讳频频与朝臣结交,肆意议论朝政,颇有崭露头角的姿态。
加上德妃的母家陈氏一族枝繁叶茂、富可敌国,与朝堂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难以撼动,这也是楚魏帝为何会册封陈嫔陈亦彤为四妃的德妃最大的原因之一。
本想用德妃母家的势力来制衡萧皇后背后的萧家,谁知德妃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把好好的一个皇子教的野心勃勃,真是朽木不可雕。
当楚魏帝看到暗卫递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民间已有了传闻,“晔王爱民如子,将来必是一位仁君“这句话,当场气的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去见了佛祖。
陈氏一族原先在朝堂的地位不算高,最大的官也就是一个四品大理寺卿,后来不知怎的,悄无声息的往朝堂渗透,慢慢的越来越来多陈家人做官,往上爬的心思昭然若揭,俨然一股疯狂崛起的新势力,等到楚魏帝发觉不妙,其势力已经扩张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甚至可以与势力最大德萧家抗衡。
德妃也一改从前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气,升上四妃就开始变得嚣张跋扈,腰杆子挺的老直,处处与皇后叫板。
晔王在前朝作乱,德妃在后宫作威作福,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踩楚魏帝的脚板,当真是放肆!
当今圣上未驾崩,晔王便开始有仁君美名,岂不是和皇帝平起平坐?
还有,再说说这仁君的名号从何而来?
不就是晔王让人发放钱财施舍给那些乞丐,要么就是施粥给僧侣才博了个好名声吗?
楚魏帝自誉治国严明,立法治、重农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总算换来四海升平,兵强民富,怎地老百姓没有宣扬他的仁君美名,反而去称赞一个小小年纪的皇子?
不就是因为他曾经定下规矩:楚魏民风勤劳,男耕贩女织绣,老百姓想要换取粮银必须先劳作,街头好吃懒做的乞丐、小偷凡遭官兵捉住,皆派往河滨疏浚或筑造堤防,一律提供食宿还有少许的钱财,也算是为国出力。
但仍有些乞丐不愿干苦力活,宁愿风吹日晒也要蹲在街角乞讨度日。
而僧众亦是不劳而获之徒。
大多数出家人都是不愿面对世俗与痛苦而遁入空门,楚魏帝极其厌恶此类消极鼠辈。
堂堂大男人手足完好却不愿劳作,整日在庙里烧香拜佛靠民间香火供养,于朝廷一点用处都没有,若不是顾及民愤,他恨不得全部抓去充军。
晔王明知他痛恨这些人,却偏偏往乞丐群聚的街巷死角扎堆,隔三差五的发放钱财,这不正是打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吗?
父子尚且不是一条心,遑论君臣?从前忍着不动他们母子,现在是忍无可忍无需再人,正好接着分封的接口把晔王调走,调的远远的,陈家没有主心骨,看他们还如果作乱!
“那为何临王能够留在上京?”
德妃的脑子真是一根筋,众人都不敢发问,只有她仗着母家势大不怕死的继续问。
汴城就在城郊二十里处,半日就可往返,实际上等于住在上京。
临王一向不得宠,生母早逝无依无靠的,他的外祖家也不是什么显赫世族,从前是养在太后膝下,十岁那年才放到皇子所里由乳母照顾,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为何他就可以留在汴城这样好的地方?而且临王掌管所有御林军,他如果借职务之便时时留在宫里也不算什么,这样一来,岂不是就他一个成年的皇子可以和太子留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