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还是那几句,季蓝栀强撑着额头保持一个站立的姿势。
不知多久,压在玻璃板上的指腹隐隐发白,后背的汗涔打湿衣料。
季蓝栀缓缓蹲下,将自己努力蜷缩成一个虾米,她的眼神发空,掌心靠近耳朵。
“嗡……嗡……”
她能感觉周围的阒静,可是耳侧令人头疼的鸣声一直没停。
那一刻,季蓝栀的世界陷入恐惧。
她仓皇无措闭上眼,耳鸣并没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记忆里深处的争吵。
“季戎,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往里面砸了多少?”
“你还有个女儿啊,你要是进去她未来怎么办,她的履历,她的就业都会背负着一个有罪父亲的名声!你这些考虑过吗?”
“你不声不响真是背着我干了一件好事啊。”
“你做事情有没有考虑后果?你会不会为自己的作为承担责任,这些你想过吗?”
好像记忆里就是这些。
无论手里是抓着玩偶还是捧着学习资料,这些争吵始终存在。
“你又喝酒了?”
“你去外面看看,你那些所谓的哥们,在你出事后谁还来?只有你傻傻的把别人当哥们。”
“我当时怎么瞎眼了嫁给你。”
怎么还没停。
她的头好疼。
季蓝栀强撑着脑袋回到自己的房间,迅速地擦了一把脸她就倒在自己的床上。
脑袋里细思极恐的回忆无孔不入,每一瞬的争吵无休见缝插针。
眼角淌下无声的泪,季蓝栀的手背紧紧贴着眼睛,哪怕无人见证她此刻的狼狈。
只是再次闭上眼不再是令人恐惧的画面。
她看见鸟语花香,看见梦的彼岸,看见青山白云,看见那个少年。
她伸手,指缝间漏着天。
视线下移,她听见他说话。
第一句和她说的。
“不进来?”
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扇打开的,从来不是玻璃门。
是她落入掌心,细细甄数的,为数不多的美好。
只有当你的生活落满了灰尘和黑暗,你才会知道,哪怕仅仅一点光,你也不会放弃。
哪怕是一直追寻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