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
李昊一脸铁青地坐在书房里,一旁的李月娥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真是混账至极!”他猛然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盏都跳了起来,“李氏一脉,同宗同源,本应同气连枝,那李文昭小儿无知也就罢了,李福山这老糊涂,居然也分不清亲疏,反而去帮那些外人!”
李月娥这才出声道:“李玄一碗水端不平,又是囚禁人亲母,又是纵容大房推人入寒潭,这桩桩件件,早已足够让姐弟二人对他恨之入骨。父亲那封信还说要除掉他们姐弟二人,如今这信已落入他们的手中,您觉得他们还会向着咱们吗?”
“至于李福山祖孙,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个利字。先前他大孙一直被李炯压着,如今一朝翻身,决计不会再愿意回到过去的境地。”
“哎,”李昊长叹一声,“都是这个李玄,当初要是不去招惹那个雪姬,能有今日这回事吗,真是红颜祸水,为了一个女人,整个李家就这么葬送在他手里了!”
李月娥道:“如今沱东李氏已然离心,父亲还是不要继续执着的好,如何除掉宇文明月才是正事。”
俨然还在对上次阻拦她让人第一时间杀掉董芸这件事而耿耿于怀。
她算是看出来了,宇文瑛那个女人,表面上看着对宇文明月不闻不问,但事实上,背后不知道帮她铺平了多少路。
此女一日不除,她就一日寝食难安。
李昊颇为头痛道:“如今李氏姐弟对她死心塌地,沱东其他几大家族似乎也想趁机改换门庭,想要从他们那里入手,难上加难。”
李月娥道:“宇文敬比我们更想要她死,父亲何不将宇文明月在南边的消息透露给京都那边,让宇文敬去对付她??”
李昊闻言双眼放光:“我倒是忘记了这个,就照你说的办。”
说着又话题一转,“长公主那边,你也得想办法笼络,否则单靠我与昆仲,难成大事!”
李月娥点头应下。
……
京都,太极殿。
宇文敬面色铁青地听完李高的汇报,猛然间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声音中怒火的怒火根本就压不住。
“这个妖女,我说怎么销声匿迹那么久,竟跑到沱东去了,还把沱南一带搅得天翻地覆,真是无法无天!”
他的眼神如刀割般锐利,直视着李高:“如今与你同宗的李氏一族竟投靠于她,你有何话说?”
李高诚惶诚恐,额头的冷汗直流,颤声道:“陛下,沱东李氏一直是李玄掌管,多年来与臣交往甚密,对陛下忠心不二。谁料那二房姐弟仿佛被鬼迷了心窍,竟然做出弑父屠兄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来,还篡夺了李家的大权,这才导致整个李氏一族误入歧途。臣对此深感痛心!”
宇文敬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现在哭诉有何用?还不快想办法扭转局面!”
说完又气恼道:“起初溿阳刚刚被反贼张孝师占领的时候,朕派了两班人马去收拾他,却都铩羽而归。后来曹观造反,朕不得不调转矛头对准他,无暇南顾,不料靖州那些酒囊饭袋居然连宣城也守不住!这样下去,若他们联手,朕的江山岂不是要被这些乱臣贼子瓜分殆尽!”
“陛下息怒,沱东地区也不全是人人都向着那妖女。”
“哦?还有谁这般有骨气?”
“是沱东炀州州牧邱琦。”李高回答道。
“是他!对,朕与吴兴郡世家早前是有那么一段渊源,得亏他还向着朕!”宇文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立即传令,八百里加急,让邱琦不要再等了,联合青湖大营,务必拿下那妖女。胆敢阻拦者,一律杀无赦!”
“朕料想沱东大族还没有蠢到轻易拿家族命运做赌注,把自己退路封死,将部曲借给他们。”
他眼中闪烁着冷光,“先保住沱东地区,等朕收拾完曹观,到时候再过江往鄞州,与沱东一带两面夹击,对张孝师进行围剿,收复溿阳和宣城。”
青湖大营的三四千精锐,再加上邱氏的部曲和征调的百姓,至少能组成八千至上万人的大军。
张孝师的兵马在靖州,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一天的时间,哪里来得及救援!
如此一来,拿下那妖女应是轻而易举了。
……
大年初三,浓浓的年味还萦绕在沱东的街头巷尾。
钱家小院却迎来了一批意外的“客人”。
据周边的邻居回忆,那晚他们只听到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兵刃交击的声响,打斗与呼喊交织在一起,大约持续了一刻钟便歇了。
早上醒来,只看到小院的仆人们正忙碌地清扫着地面,冲刷着残留的血迹。
见到有人路过,还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跟没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