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慕容锦随着夏寻雁到了宣城后,第一个晚上就病倒了。
夏寻雁坐在塌边,怔怔地看着床上烧得一塌糊涂的人儿,心里好不自责。
玉儿和霏儿轮着提醒她去休息,她也不愿去。
“你们俩去睡吧,今晚我守着。”
她把人给拐出来了,才来第一天就这样,她如何能睡得着觉。
两个婢女无奈,最后商量着一个去休息,一个在隔壁躺着,若是有动静再起来照看。
慕容锦感觉整个人像是被火焚烧一般,烫呼呼的。
身体很难受,更难受的是心里。
才来宣城第一天就这样了,那个女人不知道会有多自责,她肯定很难过,她原先就是不答应自己跟着来的,是自己硬逼着她去跟父亲说。
现在出问题了,以她的性子,只会把这一切责任都揽在身上。
慕容锦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眼睛,但眼前朦朦胧胧的,她几乎看不清楚女人的面容,但她知道她就守在床边。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道:“……你别难过……别自责,来宣城是我要来的……你别把这事扛在身上,不然我会很难受……会很心疼……”
夏寻雁看着她都烧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安慰自己,尤其她说的最后一个词,让她心里忍不住发颤。
她不爱掉眼泪,可却因为这人频频掉了几次。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我知道,你别费神想太多,刚喝了药,先好好睡上一觉。”
说着又给她换了额头上的湿毛巾,帮她降温。
慕容锦得了她这一嘴承诺,感觉完成重大任务一般,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直到半夜,手部的疼痛袭来,她实在没忍住,无意识地低低呻吟出声。
夏寻雁原是趴在她的床边,听到她的低吟声,赶忙直起身子查看。
身体的温度是降低了一些,却断断续续地喊着娘,喊着夏姐姐,喊着疼。
夏寻雁凑近她,心底焦急,仍耐心地哄道:“哪儿疼,姐姐帮你呼呼……”
“手疼……全身哪里都疼……手……好疼……”
夏寻雁低头看着她包得严严实实的手,眼泪从笔挺的鼻尖滑落。
每次见到她的这只手,她都无法不自责不心痛,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日的情形,那被石头敲下去时的一下又一下。
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手包在掌心,轻轻帮她呼着。
即便知道这样一点用也没有。
床上的人儿不知道她的心痛,轻声地啜泣,嘴里念叨着不成句的话语。
夏寻雁仔细将她眼角泪水一点一点地擦去,即便是不成句的话,也尽量句句回应,让她知道自己在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锦又再次睡了过去。
直到醒来,天已经光亮。
玉儿听到动静,赶忙走过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见到不烧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慕容锦转头张望:“阿雁呢?”
玉儿道:“附近一个村子受灾严重,有一家人因没有粮食吃饿死了,村里其他人不知道是被挑唆还是怎的,聚了一群人要闹事,张将军不在宣城,事态紧急夏小姐就急匆匆赶去了。”
慕容锦心一提,问道:“有人护着她吗?”
“有,大牛和长毛都跟着,还有其他护卫,小姐不用担心。”
慕容锦闻言,心这才慢慢放了一些下来,但想到昨夜耳边的温柔,和那字字句句的回应,又问道:“昨夜一直是她在照顾我的吗?”
“是,奴婢和霏儿劝夏小姐去睡觉,可她就是不愿,说小姐不舒服她也睡不着,一整夜都没合眼……”
慕容锦听着,掀起被子就要下地。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玉儿急忙拦住她,“你的病还没好呢。”
“她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就去处理纠纷,身子那么弱,怎么能扛得住!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