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赤狐……”
长生看了一眼赤狐,后者打了个响鼻,看起来颇为优哉游哉,白梁将新鲜的灵草递给长生,赤狐望见那灵草,探头便要去吃,长生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鼻头,“馋的你。”
“我叫人来看着赤狐,你与我去殿中等吧,”白梁指着靠外头的那扇窗,“我替你把窗开着,你便能随时看见赤狐。”
“辛苦你了。”长生把灵草喂给赤狐,随着白梁走入屋内,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桌上摞着一叠书,看着不像是白玉京上的东西,长生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
“临槐大人近来无事,就让我去找了些人间的史书给他看,全当解闷儿了。”白梁随口解释道。
他推开窗,长生顺着望过去。
果不其然,这个位置恰好能透过窗外看见赤狐,曾叫敌人闻风丧胆的烈马如今正怡然自得地贪着食,看起来颇为乖巧。
“长生君这匹良驹看起来颇为有灵性,说不定能化成人形呢。”白梁给长生沏了茶水。
“灵兽能化成人么?”妖族多是先修炼出人形再通灵的,长生还以为牲畜通了灵,就很难再化作人形了。
“这并不罕见,只是灵兽很少,又多在白玉京,你们在人间和幽冥,恐并没有怎么见过,才以为没有这一说,”白梁解释道:“从前的孔雀明王就是灵兽化成人的,碣石君也有过一只穿山甲的灵兽,我还见过,甚是可爱。碣石君获罪前是土城城主,执掌五行之土,研究土行仙术离不开破土凿土,故而那穿山甲还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白梁性子热络,一边说还一边叹气感慨道:“我也真想有一只自己的灵兽,只可惜灵兽认主,非得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就连我师兄孔就君,如今虽然做了土城城主,也没能寻到一只同昔日穿山甲那样的灵兽呢。”
“从前碣石君的穿山甲也不肯为他效力么?”长生疑惑道:“我听闻孔就君也是不可多得的能人。”
“且不说它愿不愿意,”白梁摇了摇头,面色颇为惋惜,“早在碣石君获罪前,那穿山甲就死了,听闻是碣石君一次探查土灵时施法不当,误伤了它,碣石君当年还颇为愧疚。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知道那般可爱的穿山甲若是化为人形,该是什么模样呢。”
长生亦感慨地摇摇头,“生死一事,的确教人扼腕叹息。”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屋外传来临槐朗朗的声音,“在这儿伤春悲秋还说起生死来了?”
白梁率先站起来尊敬道:“师尊。”
长生亦跟着他站起来,目光有些发怔,“临槐君……”
临槐对两人笑了笑算作回应,白梁解释道:“说起从前碣石君那只讨人喜欢的穿山甲呢。”他给临槐让了位置,自己退出去,“我去看看赤狐,师尊若有吩咐再叫我。”
临槐微微颔首,坐在长生对面,见他还是愣愣地站着,他亲手提着茶壶给长生沏了茶水,揶揄道:“这么喜欢站着?”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前头两次见面,一次是长生的考教,另一次是两人当着众仙君的面冰释前嫌。
长生坐下来,接过临槐递来的茶水,掩面一口喝下。
“哎哎哎——”临槐想拦住他,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撇了一眼长生空空如也的茶杯,“我这么好的茶,你就这样鲸吸牛饮?”
“啊……”长生半张着嘴,看着眼前眉眼舒和分明的仙君。
临槐无奈地扫了他一眼,重新给他满上,“这回慢点喝。”
长生忙捧过茶盏,抿了一小口。临槐支着手,极为专注地看着长生饮茶,忽然道:“长生?”
“啪”得一声,瓷杯摔在地上,清香扑鼻的茶香满溢开来。
临槐:“……”
他不疾不徐地施法召出木簸箕和笤帚,将地面儿上的狼藉收拾干净,而后看似云淡风轻地维持住面儿上最后一点儿笑意,咬牙切齿地给长生倒了第三杯茶。
“临槐君方才想同我说什么?”长生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茶盏。
临槐君的目光犹如实质地落在长生的唇边,“不知你们人间作何喜好,我也听闻过有美髯公一说,只是天帝喜洁,素来不爱蓄须,如今你在陛下面前当值,也不可太过落拓,还是剃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