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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在地上后，慕长宁撑着胳膊缓缓爬了起来，还没抬头便闻到了一股带着体味的恶臭。慕震东比之前更加狼狈不堪了。要说之前，这个人还勉强能够被认出来。但现在，他尖嘴猴腮，瘦得几乎都没有人样子了，在加上满身的泥土和脏乱，慕长宁看过去时，真真是迟疑了一下。“你……”慕长宁站都没站起来，也来不及感谢周边的好心人，只是震惊地冒出了这一个字。慕震东伸出手指着女儿，表情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他想走上前，但顾及着周围恐吓的目光，又不敢。慕长宁咽下了一口冷空气，刚要说出些什么，眼前猛然一闪。慕震东被一脚踢在了面门上，从平台上直接飞了出去，落在黑暗中的水泥地上抽搐。旁边的人群一声惊叹。而后一道身影敏捷地从高处跳下，冲到了地上人的身边，还有了叫好的。慕长宁看着那狠烈的出拳，看着慕震东被人抓着脖子往下撞，她终究是不能坐以待毙。“陆展安！”她踉跄着跑了下去。“他是我爸。”他打的就是她爸。且不说之前慕震东干的那些不是人的勾当，就今天敢吓他的女人这件事，就够这老东西死一万次了。他是不知轻重的，慕长宁真怕了，拦腰抱住他拼了命地向后拽。“你听我的，你别打了。”慕震东最后被踹上了一脚，向前爬了几步，大声哀嚎哭叫起来。陆展安剑眉紧蹙，骂了一句“草”。他不是听她的，是听见了哭腔。慕长宁看见父亲张大的嘴中流出了血水，门牙貌似还缺了一颗。她把陆展安挡在身后，催促道。“你走吧，快走。”现在这个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已经顾不上再去想要问慕震东些什么了。唯一想的，就只有先让他平安离开，保命要紧。毕竟现在她还能感觉出听到陆展安伟平稳的呼吸，还有满身的戾气。慕震东现在说不出话还浑身是伤，只能捂着嘴巴呜呜哭，边哭边一瘸一拐地越走越远。莫炎是跟陆展安从停车场跟到这里来的，一直在身后候着。现如今一静下来，他出来说了两句客气话，周围的人群也都鸟兽散了。空出来的地方刮过一阵凉风，慕长宁一哆嗦。她抬眼，正好看见了陆展安额头上的一片细汗。“谢谢你。”陆展安的目光依旧凌厉，说的话也跟带着毛刺似的刮人。“你除了这句会不会他妈说点别的？”别作个没完慕长宁想想也是，这段时间两人的对话都围着这俩字转了。但除了这句她真是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剩下双目无神地发着呆。莫炎递出了湿巾让陆展安擦手，然后转身又回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陆展安把弄脏的湿巾攥在了手里。“你刚回来？”“嗯。”慕长宁应答。“去哪儿了？”他继续问。慕长宁双唇微张，刚要说出话，就来猛地抬眼一怔。陆展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但是在慢慢回温。她看不明白他的面色，自然也就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故意在套她的话，还是无心的随口闲聊。沉默间，陆展安微敛双目。“你不是说你刚回来吗？去哪儿了？”慕长宁眨眨眼，低下头轻咳了一声。“我出来等你的。”她嘟囔了一句。陆展安比她多想得多，除了给蓝梦打包饭菜，也把给护工的红包准备好了，一并让莫炎拿上了楼。他开车带她去了附近商场的一家日料店。慕长宁对这种东西不感冒，吃了几口，筷子就放下了。“你花了多少钱。”她突然问。陆展安扫了一眼桌上的酱油碟，脸上的表情也似是没了胃口。“一顿饭而已。”他蹙眉。“我说的不是这个。”慕长宁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淡淡道。“长康的治疗费用，你给我个数字吧。”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脸子就掉得越来越明显，这主儿还真是难伺候。慕长宁看着面前的鱼肉被一片一片地夹走，筷子不停，放到盘子堆积起来里又不吃。就知道他这纯是找存在感呢。她撇了撇嘴。“所有杂七杂八的都算上，大概多少？”“不知道。”陆展安执着冷声回应。“……你算算。”“数学不好。”慕长宁真是服了他的孩子气。她无奈放低声音解释。“我只是想把钱还给你，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