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溪的动作又是一顿:“没什么。”
贺觉臣冷哼一声:“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这可怕的直觉让裴远溪心里突了一下。
说多错多,他没有解释什么,安静地帮贺觉臣涂药。
但贺觉臣显然还有怨气:“姓孟那小子最近一直盯着我,一看就没安好心,你不能听信他的话,他那人书都不知道读哪去了……”
裴远溪有些头疼,毫不怀疑让这两个小毛孩待一起,能对骂起来。
他扔掉棉签,去洗手间拿了条热毛巾过来,想帮贺觉臣擦一擦脸上没受伤的地方。
这时贺觉臣倒是安静了下来,仰着脸专注地盯着他看。
他擦着擦着,忽然发现贺觉臣脸上还有两道淡淡的疤痕。
一道在下巴,一道在额角,仔细看才能看到没完全消去的痕迹。
下巴那道疤,是他刚毕业那年,贺觉臣为了制造跟他见面的机会,急着争权,结果连继承权都丢了,被贺觉臣母亲一巴掌用戒指划伤的。
额角那道疤,则是在雪山救他出来那次,撞在岩石上刮伤的。
虽然那个时候,他对贺觉臣还是心寒居多,但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心疼。
裴远溪心口有些发涩,擦脸的动作更轻了些。
忽然,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捉住,紧紧握在掌心。
这不妨碍他的动作,所以他只是往下瞥了一眼,没有管。
接着,那只手得寸进尺地移到了他腰上,缓缓地圈住了他的腰。
裴远溪看了看那张俊脸上的几道疤,又忍了。
他擦完最后一点灰,刚要直起身,贺觉臣却比他更快地抬了抬头,微凉的薄唇印在他唇角。
裴远溪差点把手里的毛巾扔在那张脸上。
“其实……我冲进火里的时候,也害怕过。”
裴远溪的眼睫颤了一下。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贺觉臣声音低哑地接完上句话。
客厅安静下来。
阳台外,晚霞在远处轻轻铺开,映得整个房间都金光灿灿。
海平面正被晚霞缓缓吞没,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也渐渐沉了下去,不见踪影。
外面传来海浪一波接一波拍打岸边的声响,裴远溪心里却宁静得出奇。
他垂眼看着贺觉臣忐忑不安的眼神,缓缓俯身,很轻地吻上了那两片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