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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第1页）

&ldo;不必了！&rdo;建文摆摆手道，&ldo;李景隆刚刚回京，朝野正是舆情沸腾。此时再叫齐泰和黄子澄进宫，外间恐又多非议。&rdo;说到这里，建文想了想又道：&ldo;黄爱卿今天早朝被徐增寿气得不轻，先生待会儿出宫后去一趟他府上，代朕善加抚慰！&rdo;

方孝孺松了口气。从建文的态度中，虽不能判定他对齐、黄二人仍恩宠如初，但至少远没到圣眷已逝的地步。只要齐、黄不倒，朝政便不会发生根本逆转。念及于此，方孝孺暗自出了口气。不过他又马上意识到，刚才试探建文的话对茹瑺无疑是一种失礼，想到这里，孝孺顿生出一丝内疚。但这事又没办法直接道歉，想了一想，孝孺对建文道：&ldo;陛下，臣对武将人选确无见识，还是听茹本兵的意见吧！&rdo;

&ldo;哦！&rdo;建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转而对茹瑺道，&ldo;爱卿心中可有妥当人选？&rdo;

茹瑺已憋了一肚子火。方孝孺对自己视若无睹的那些话就不说了；就以职分论，他茹嫦是兵部尚书，涉及选将的事应以他的意见为主，方孝孺顶多从旁参赞罢了；可建文一上来就先问方孝孺，反把他晾到一边，见方孝孺黔驴技穷，才转过来问自己，可话语间还是那么不咸不淡！联想起当年太祖对自己的言听计从，茹瑺心中顿时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不过他很快忍住了，调整好情绪，茹瑺对建文一欠身，恭敬禀道：&ldo;回陛下，现济南虽得保全，但北兵依旧势大。反观王师，接连大败之下，实力大损不说，士气亦是堪忧。值此危亡之际，平燕总兵一职应由位高望重者担任，如此方能迅速稳定军心。故臣建议，以武定侯郭英为帅，统领各路王师。不知圣上意下如何？&rdo;

&ldo;郭英不行！&rdo;茹瑺话音方落，建文便断然否决道，&ldo;他虽是开国老将，但廉颇老矣。白沟河一战，若他不溃，我军也未必会败！&rdo;说到白沟河那场惨败，建文火气又冲了上来，声音也高了几拍：&ldo;何况郭英本就不是什么大将之才，当初皇祖父之所以封其为侯，多半还是看在其姊总摄六宫的面子上。他在真定碌碌无为，独当一面尚且不足，又岂能再担任主帅？此人朕已有安排，明日便下旨令其回京！&rdo;

见建文如此评判郭英，茹瑺心中一阵苦笑：郭英确实不算名将，但带兵还是有章法的。至于白沟河一败，当时大纛在关键时刻突然倒下，这种事就是要怪也只能怪李景隆，与他郭英何干？不过眼见建文动怒，茹瑺也不敢硬争，无奈下只得咽口唾沫，又道：&ldo;既然郭英不可，那按资历排下来就应是安陆侯吴杰了。吴杰亦是将门之后，又兼着河北都司掌印，由他担纲也合适！&rdo;

&ldo;尔就只知将门吗？&rdo;建文忽然一声冷笑，语含讥讽道，&ldo;都说茹爱卿与勋戚们私交甚笃，看来确实不假啊！这一来二去，推的都是勋臣！&rdo;

&ldo;皇上！&rdo;茹瑺大吃一惊，忙从凳子上蹦起，又一骨碌跪倒在地，颤声道，&ldo;臣只是就事论事，绝不敢参杂私情！皇上明鉴啊！&rdo;

方孝孺也吃了一惊。稍一想，他便明白：建文这是火气上头，一时冲动浪言。思及于此，他忙起身跪下道：&ldo;茹尚书之言皆为公心，绝与私谊无关，这点臣是保得的！&rdo;

见茹瑺一副惊慌失措之态，建文顿也知自己孟浪了，遂不好意思一笑道：&ldo;二位爱卿快快请起。朕方才念及白沟河大败，一时动了心火，茹爱卿莫要介意。&rdo;

&ldo;是！&rdo;茹瑺这才稍稍安心，待起身后，他才发现自己背上已被冷汗浸湿。

&ldo;接着说主帅之事吧！&rdo;安抚了茹瑺，建文又接着自己的思路道，&ldo;前两次选帅，皆以高爵勋将充任。但无论耿炳文还是李景隆，都深负朕望！一个开国老将，一个名将之后，竟都不是区区数万北兵敌手！尤其是李景隆，竟被打得落花流水！&rdo;说到这里，建文的怒意又不由自主地显露出来：&ldo;朕看，这帮子勋臣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早就忘了武人的本份！尤其是李景隆，身为曹国公，武官之首，竟能败得这么惨！如今局势糜烂至此，皆此辈之过也！&rdo;建文越说越火，当即挺身而起，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御案，一脸忿然道，&ldo;此次再选主帅，绝不能仅看资历官爵，当唯才是举，如此方能救社稷于危难！&rdo;

&ldo;那陛下的意思是……&rdo;方孝孺试探地道。

&ldo;盛庸！&rdo;建文一脸坚决地道，&ldo;济南一战，乃开战以来王师首胜，其中盛庸与铁铉居功至伟，亦足现他二人之忠义和本事！国难思良将，朕之意，欲命盛庸佩征虏大将军印，充总兵官，总领各路兵马；铁铉晋山东布政使，参赞军务！&rdo;说到这里，建文又把目光投向他二人，道：&ldo;二位爱卿意下如何？&rdo;

盛庸在朝廷主力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以一支残兵守住济南，硬是让所向披靡的燕军望城兴叹，这样的战果，对已被连番惨败惊得手足无措的朝堂诸公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而盛庸本人，也在一夜之间成了建文和所有支持平叛的官员心目中力挽狂澜的英雄。方孝孺也对这位不久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充满了敬佩，以盛庸为帅，他亦觉合适。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个顾虑：&ldo;陛下，盛庸现不过一个都指挥使之职。而各路王师中，主将资历和官爵大多远在其上。贸然任其为帅，会不会使他人不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