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向他借五千万?”
雪柔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牵扯太多的事,而他又问得这么唐突,让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又应该怎么去回答。
她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盯着对面沙发的一角,她在想要怎么开口回答。
然而苏扶辰并没有想过等太久,他依然继续:“你就真的那么不想嫁给我?”
雪柔惊得抬头,完全无法将苏扶辰前后的话联系起来。
苏扶辰沉沉地看着她,眸子里似乎有种受伤的神色:“因为那个男人,你不想嫁给我,所以去炒期货,想给你继父挣到足以买下那块地的钱,好悔婚。因为赔了钱,相继和姓陈的以及苏瑾墨借钱,甚至不惜偷我的私人印章。不是吗?”
雪柔呆了半晌。那个男人,他是说……赫德?
原来,苏扶辰早已经在自己脑海里形成了一套说辞,并说得那么笃定。
还未等她回答,他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吃疼。
“你……你……”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道,“你有没有,把我的印章给……给他。”
“他?”雪柔想要挣开他的手,然而她的表情却异常的茫然。
他到底指的谁?是赫德,还是陈老板,还是苏瑾墨?
“苏瑾墨!”苏扶辰咬着牙,这三个字仿佛让他异常痛苦。
雪柔眼底滑过了一丝恐惧,但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没有,我没有,从来没有……”
她确是不想嫁给他,但她并没有去炒期货,也没有和陈老板勾结。但苏扶辰的想法并没有全错,是妈妈,是妈妈为了悔婚,在苏瑾墨的诱导下去做了那些事。而她为了能换钱,偷了印章,还给了苏瑾墨……
这些事,要她怎么去启齿告诉苏扶辰。
此刻他看起来异常的脆弱,他的眼神依然冷和淡然,但雪柔如今看出那只是一道比纸还薄的玻璃。它是苏扶辰用以防御外界的防线,也是用来隔绝内心的一道屏障。
她怎么也不忍心去击碎它。
她到今天才发觉自己依然心软,依然有着怜悯以及同情心。
但她走不得回头路,她已经在欺骗他的道路上前行了,而妈妈的死亡是什么样的情感也无法弥补的。
她要苏瑾墨血债血还,除此以外任何人的心思都无法再去顾及……她甚至不觉得自己会对不起苏扶辰,在今晚上之前,他对她又何曾好过?
他还在看着她,似乎需要确认她有没有撒谎。
但最终,他在她眼里看到了真真实实地怜惜和柔情,却带着一点点绝决的寒意。他读不懂她的内心,他不是傻子,不会被她表面的顺从和眼泪欺骗。当他从她欺哄的柔情蜜意中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慢慢从一些小细节里,察觉她和自己的距离有多远。
呵呵,贺雪柔。
他把她的耳发拂过去,你也许永远也无法得知,你在我的心中,有着我自己都无法衡量的重量。
他冷笑着,笑自己一厢情愿。
也笑自己的胆怯。
有些话,他不敢问出来。你和苏瑾墨,到底有没有五千万以外的事?你是不是为了他才去偷的印章?你不想嫁给我,是想嫁给赫德还是其他谁?那个玷污了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