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要快,要做得干净。&rdo;袁胜玄随手比了个手势,&ldo;若是弄不清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rdo;
幕僚得令告辞去传信了,外头小厮就报,司敬文来了。
袁胜玄心里不大耐烦,但还是换了一副哀戚面孔去见人。
司敬文脸色发白,头一次顾不得施礼,劈头就问:&ldo;袁兄,可知道家父现今情形如何?&rdo;小厮给他报的消息只说司俨遇了海匪,具体怎样还不知晓,他想想袁家这边最方便打听消息,何况还有交情在,也就顾不得别的,一头就扎到门上来了。
只是一看袁胜玄这表情,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仿佛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了似的:&ldo;我父亲‐‐&rdo;
袁胜玄要装相的时候演技并不逊于任何人,眼睛一垂就是一脸哀伤:&ldo;司兄,节哀……&rdo;
司敬文来的时候心里还抱了一丝希望,听了这话恍如头上挨了一棍子:&ldo;是,真是海匪?&rdo;他总觉得不对,什么样的海匪这么大胆子?
袁胜玄叹道:&ldo;这阵子江浙防得紧,那些海匪大约也是被逼得急了……司大人是微服,这些人哪有什么见识,只以为是商船……&rdo;
他扶了有点站不稳的司敬文,满口里安慰:&ldo;如今司兄可不能倒,司大人的遗骸过几日就要回来,消息若传回京城,司兄家里……都要靠司兄了。&rdo;
司敬文到了这会儿,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人反而镇定了些:&ldo;多谢袁兄告知。我想去福建接我父亲,不知能否请袁兄行个方便……&rdo;一介书生,就算不是特别文弱吧,往福建走一趟也不是很方便,若袁家能帮忙,那自然最好。
袁胜玄面有难色:&ldo;这事儿……司大人是钦差,我们袁家是军中……罢了,叫我的小厮带几个家人,陪司兄去罢。&rdo;
司敬文伤心过头,也顾不得别的,谢了他便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立刻启程。袁胜玄手里捏着司秀文的玉佩把玩了一会儿,轻轻冷笑了一声,吩咐站在面前的小厮长庚:&ldo;这样伤心,天气又冷,一路赶过去难保不病……&rdo;病得重了,也就不必回来了。
长庚倒稍稍怔了一下:&ldo;是,不过‐‐&rdo;有什么必要吗?司家二少爷什么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吗?
袁胜玄没听他再说什么就摆了摆手。到底他曾在司敬文面前说过与司秀文钟情的话。这门亲事当然是不成了,可留着这么个人也不好,若是日后司敬文心有怨怼在外头说他几句坏话‐‐有这么个父亲,司敬文也算交游广阔且名声不错,他说的话,会听信的人可不少。
若是司敬文死了……袁胜玄把眼睛一垂,谅来司秀文也不敢再提这事儿。
钦差被杀,整个杭州城‐‐不,整个江浙都要震动,连沈董两家的亲事都要先搁一搁,更不用说许碧的生辰了。
当然,沈夫人压根也没想给许碧过什么生辰。
&ldo;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原本这及笄的年纪该好生庆一庆,可你也瞧见了,钦差队伍在福建出了事儿,江浙这边也不知会不会被牵连,我正担心老爷,想必你也该担心大郎……&rdo;
沈夫人坐在上头,慢条斯理地说话,扫过许碧的目光里却有些阴沉。
沈云安这几天都被她拘在院子里读书,连请安都不必来了,就怕他再看见了许氏,一个糊涂又做出什么来。虽说那天沈云安赌咒发誓说再不会犯糊涂,可是据剪秋来报,这几天他茶饭都不大用,说是念书,时常发呆‐‐都是被许氏给祸害的!
她这几天心情本来就有点焦躁,一边担心军营里的沈大将军会不会因此被牵连,一边有点烦躁选定的纳采吉日只怕是不行了。这可是六礼里头的第一个重头戏,轻慢不得。且纳采要用雁,前几日从猎户手里买了几对大雁来,也不知下人会不会养,不说养死,就是养瘦了也不好看……
这种时候,再看见许碧,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了,就连这吉日拖延,她也很想算到许碧头上‐‐这简直就是娶进门一个搅家精,也不知道当时林嬷嬷究竟是怎么办的差,居然把她给挑了来。什么懦弱无能,简直就是太能了!
许碧对自己的生辰无所谓:&ldo;夫人说的是。&rdo;反正沈云殊也不在家。不对,这跟沈云殊在不在家有什么关系?这是因为她没觉得这是自己的生辰,绝对不是因为沈云殊!
&ldo;你这根簪子倒是头一回见‐‐&rdo;沈夫人扫视许碧一圈儿,就发现了她头发上的新首饰。
各院公中的份例沈夫人心里都有数,许碧头上这根簪子她没见过,看那玉质肯定是超出了份例,那就只有沈云殊私下里贴补了。
&ldo;是大郎给的?&rdo;沈夫人看着像在打趣,眼神却愈发阴沉。这两个倒是蜜里调油似的,却害得她的儿子心猿意马,不思饮食,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如何对得起自己……
香姨娘在旁边立着,目光也迅速在许碧头发上打了个转。沈云殊从前何曾在意过这些女子家的东西,就是给她或沈云婷送东西也不过是让她们自己去挑选,再从他的私房里走账罢了。可许碧这些日子都没出过门,这簪子定然是沈云殊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