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他自始至终都对封长念抱有极大的敌意,和暗中的杀心。
靖安言脚步一刹,迎面撞上刚刚醒来的夷月:“哎?你怎么回来了,这府中怎么感觉人少了好多,我……哎哎哎?!?!”
靖安言把人往屋中一推,刷刷刷地拉下窗子锁好门,又屏气凝神在门口听了半晌,这才按着夷月的肩在桌面坐下。
“你昨天找到什么东西没?”
夷月那双尚未完全褪去困顿的眸子本因讶异而微微放大,闻言霎时精神了:“……有。”
靖安言抽了张纸,又翻出一支笔,手指笃笃点了点:“写。”
夷月也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当即撸起胳膊开始写。
靖安言让她一共查两件事,一件是封钧是否是真正的“接信人”,另一件是赵炎提到的封长念之父封铭当年的死是否与封钧有关。
她晚上推脱来月事不舒服辞了晚饭,回到房间换上夜行服,带着阿银毒麻了书房外巡逻的护卫,顺利地潜进了书房中。
封钧的书房比他那感情史还乱,夷月一个头八个大,轻手轻脚快速翻查起来,所幸她手脚快,还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不过一炷香就翻得差不多。
“我找到了赵大哥说的密旨,的确有,大概就是大魏先帝魏明帝曾经下旨告诉他,绥西侯府与西军都督府都会交给封钧手里,让他做好准备。时间是昭兴六年上元节。”
昭兴六年正月十五。
昭兴六年三月,传来了绥西侯病重及因伤重过世的消息。
赵炎的怀疑一点错都没有,这的确很蹊跷,靖安言连忙继续问:“然后呢,你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吗?”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让阿银给巡逻的护卫解了毒,毕竟是蛊毒,因此消除了一段记忆,等我回屋后还小心翼翼地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发现都没有人觉得有蹊跷,才彻底放下心。”
夷月望着靖安言神色复杂的脸,试探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靖安言摇了摇头,太过冗余的讯息只会把夷月的推测也闭塞掉:“你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夷月一僵,期期艾艾道:“……有。”
“什么?”
“……我发现了叶长缈给绥西侯寄的一封信。”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靖安言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谁?”
“叶长缈。”夷月喉头一滚,“……我师父,你兄弟。叶梵缇他哥哥。”
靖安言眼瞳一缩:“这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我反复检查了很多遍,我认得师父的字迹,我也看得出,那正是他当年还是南疆大祭司时候的私章。落款时间正是他被勒乌图罢黜的那年,换成大魏历,是……”
靖安言神魂出窍一般喃喃:“昭兴十年。”
“九九重阳。”夷月写道,“算算日子,应该是他作为大祭司时寄出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写着:”
“及行迷之未远。”
一字一笔落下,仿佛叶长缈温润淡定的嗓音又在耳边浮现。
“还有一言,既说与你听,也说与我一故友。”
靖安言眸子一缩。
“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构陷什么罪名,是无需被构陷那人当真做了什么的,一切无非是,顺势而为,天时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