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确切地说,是一次又一次地,从代表三日月的4小时,变成代表小狐丸的4小时。不过,因为显示出的都是4小时,所以很难发现罢了。几位三条大佬一副心照不宣的了然,让审神者瑟瑟地没有继续问下去——这莫非就是……三条大佬的爱恨情仇?!还,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审神者竭力压下不断冒泡的好奇心,努力绷住表情:“总,总之,先把三日月和小狐丸召唤出来吧。”现在被锻造出的刀剑,还只是一个躯壳而已。只有往里面注入审神者的灵力,才能够把分灵从本灵那里召唤过来,诞生出付丧神来。审神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向了眼前的四振刀剑,有些纠结地皱起了眉。——小狐丸和三日月都各有两把,不想重复的话,那就必须各自舍弃一把……但是,这毕竟是她盼了好久的刀,要不……都留下?“主殿不必为难。”石切丸意味深长道:“随便选一振就好,相信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为了——呈现给兄长“独一无二”的那一振。审神者闻言,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试探性地输送了两份灵力。被呼唤的两振太刀,当即闪现出了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樱花,纷纷扬扬地铺洒满地,宛如在祝福着什么,在迎接着什么。“要,要出现了吗,三明和小狐的经典出场台词!”审神者激动地握拳,跃跃欲试地盯着那两团光源。——哼唧!曾经无数次被别人晒语音,现在她终于可以听到现场版的了!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跟她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啊啊,这个气息,不会有错的……”“看来,我没有来错地方呢。”两种音色,跨越过漫长时光,一前一后地在这个空间里响了起来。一为温和,一为风雅。这是仅仅根据声音,就可以想见的美丽和清贵。声控倾向严重的审神者,当即就露出了迷醉的神色——小狐和三明的声音好好听!不过等一下……“说好的出场台词呢?”审神者错愕地发现两振太刀没了下文,印象中滚瓜烂熟的自我介绍,一点都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哈哈哈,兄长就是要从这个刀炉里面诞生吗。”风一般飘过去的最美之剑,俯身凑到炉边,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炉内跃动的火光。那双新月的眸子里,映染出一片灿然的金红,犹如辉月与曜日相拥,奇迹交叠。三日月宗近的动作太快了,审神者甚至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蓝色的残影。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站在刀炉旁边了。该说不愧是最美之剑吗,火照下,那是真t得好看!但是!——三日月,你不觉得你的笑容,太!痴!汉!了!吗!审神者一脸残念地望着付丧神,简直要被对方过分灿烂的笑容闪瞎眼了!说好的矜持淡定老人家呢?!而且话说回来——小狐丸什么时候也凑过去了?!“没想到,居然有幸能够见证兄长诞生……啊啊,小狐可真是……”小狐丸半蹲在刀炉面前,一只手轻轻贴上了刀炉的壁垒,像是守窝的野狐,虽然此时此刻甚是无害,可一旦有意图染指的家伙,那就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呲开獠牙,露出极端凶狠的攻击性来。审神者站在不远处,望着小狐丸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对方——刀炉很烫手,这样下去肯定会受伤。不过,在又瞅了小狐丸一眼后,审神者越发觉得,对方这幅巴巴望着刀炉的模样,就像一只正在狂摇尾巴的大狗狗。审神者抽了抽嘴角,扭头捂脸——啊,算了。总觉得这时候不长眼地打扰他们的话,会被毫不客气地一刀削死呢(微笑)“真是的,这样一来的话……”审神者望着刀炉边缓缓集结的众人——除了刚刚的小狐丸、三日月,余下的石切丸、岩融、小天狗、鹤丸,甚至连髭切和膝丸,也都开始或快或慢地,向着那里靠近了。这众人等待的盛况,几乎可以跟不久前的一期一振媲美了。不过,一期一振是因为有一大帮弟弟,而现在,这不同刀派的付丧神,显然有着各自不同的缘由。“……这样一来的话,我不就更加好奇了吗。”审神者心底抓心挠肺的难受,几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这位“只闻其名却始终不见其人”的神秘付丧神了。“那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啊。”“三条家的大哥吗……我很感兴趣哟。”“那个刀炉的计时器现在还在乱转,真的没有问题吗。”“加速符好像没有什么用,难道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呆在后方的其余付丧神,也忍不住观望着,议论纷纷了起来。就在这时——“停下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随即,所有人都若有所感地看向了刀炉,然后众人就发现,那原本还在疯狂跳转的计时器,居然突兀定格了下来——【00:00:00】“这个数字!难,难道说?!”所有的议论声,都于瞬息停止了。众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个刀炉,气氛莫名变得紧绷起来。然后在下一刻——“轰隆!”——刀炉炸了。那一瞬间,似有无数刀光剑影加诸其上。耀眼的火光和辉芒迸射而出,使整个锻刀室出现了一秒的白茫。随后,便如暴雨梨花,完好的刀炉“咯啦”一声,寸寸碎裂,炸裂成片。迸溅而出的火光,炸开的刀炉残骸,横行霸道地向着周遭袭去。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令付丧神们慌乱了一瞬,不过好在,战斗经验丰富的刀剑们,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各自凭借着敏捷的身手,毫发无伤地躲开了。差点遭殃的审神者,也被担任近侍的压切长谷部,给及时拉到了安全的地方。“真是太过分了!”压切长谷部无法饶恕使主殿陷入危险的家伙,他怒气冲冲地攥紧本体,瞪向了爆炸的中心。然而,当烟雾和光芒逐渐散去后,长谷部望着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个身影,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不止是他,所有原本或抱怨或警戒的付丧神,都维持着前一秒的各异姿势,定格似的望向了那边。而立于所有视线中心的——是一个银发金眸的男人。究竟该如何形容这个人呢?这很难。即便是自称风雅之刃、知识渊博的歌仙兼定,也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你看到他的时候,首先是大脑清仓似的空白,然后,你变得迟钝的五感,会如同老旧的机器般艰难运作起来,让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这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无法言说的美丽和强大,冰冷又炽热。他的存在本身,就仿佛是一个奇迹,或者荒谬的臆想。无法去相信,不敢去证实,甚至连接近,都变得小心翼翼。——气氛静谧得近乎诡异,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开口说话,空气里唯有微不可查的呼吸声起伏。然而,被包围在这样古怪的氛围里,银发金眸的付丧神却不为所动。他慢条斯理地抬眸,从容又冷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如同封冻着绵延的冰川,初看之下,便是刻骨寒凉。然而,当他微微眯起双眸时,却又分明能够感受到,那冰河之下奔腾翻涌的,是炽热到足以焚毁一切的熔浆。被付丧神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