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早已做好了准备,但真正直面时,他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只能先避开一旁,待他能保持冷静了,再来见这二人。
不然,他只怕自己又要做出什么后悔事。
他离开了,荀宴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好好用饭,随意动了几筷,就坐在一旁等静楠,眼眸微耷着,不知在想什么。
静楠也没用多少,就让宫人来收拾了,荀宴回神地抬首,一转轮椅,“去看啾啾吧。”
“好。”
宫人引路,慢慢行去,其实没有什么陌生风景。
如果说区别,那就是比以前要安静许多。
先太子、如今的安王移居宫外,其母德妃从此便自缚于朝欢宫,甚少出门。
谋反失败的秦王没有丢失性命,皇帝将他贬为庶人,随同其母一起出京。
听说如今一家人都定居在边境小镇,也称得上安稳。
经过这些事,皇帝又时常病重,后宫哪还有嫔妃敢出头争宠,个个如坐佛堂,一心在自己的小宫殿中经营度日。
皇宫的种种消息,在荀宴脑中一闪而过。他在这里待的日子不久,经历过的事情,却着实多了些。
可惜世间种种,皆多羁绊,他终究无法抛下一切只随自己的心意,悠然生活。
转过弯,就到了一间独栋小院,不属于任何宫殿楼阁,似是单独在这宫廷一隅建了座院子。
院子里被伺候的,只有一个鸭主子。
树影婆娑,笼在了地面、栅栏之上,四周高树围绕,将这座小院单独拦作了一片小天地。
静楠踏进院时,耳畔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声,內侍苦苦劝谏,“大爷,鸭大爷,求您了,消停些罢别再飞了。”
说着又嘟哝,“一天飞十回,也不知这外面有什么好,当心被逮住扒了皮。”
她抬首望去,便看见屋顶之上一只鸭子展翅欲飞,随着恳求声愈多,它的翅膀也张得愈大,最后顺着高度咻得飞起,竟像鸟儿一样直直飞了好一段距离。
伺候它的人熟练地跟跑,过了会儿许是落地了,便把它给拣了回来。
鸭子很不满,气愤地“嘎嘎”叫唤,左右啄人,內侍只是苦笑躲避,不敢反抗。
瞧着,确实是一副大爷模样。
“怎么不过去?”荀宴问。
这就是啾啾不错,荀宴看到了它鸭掌上那熟悉的伤疤,还有那令人头疼的性格,闹腾得很。
一身羽毛光滑雪亮,鸭腹鼓囊囊的,被养得膘肥体壮。
“这不是啾啾呀。”静楠看了会儿,如是道,“啾啾很乖的,不会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