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宴浑身一僵,低眸,正巧对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见他醒了,静楠很有礼貌地问好,“哥哥。”
“……嗯。”荀宴迅速坐起身,果不其然发现小孩脸侧被压出了红印,分明是不舒服的,她竟也一声不吭。
“圆圆。”他唤了声,初醒的声音格外低。
小孩立刻抬首看他,乖巧的模样让荀宴抚额。
有时她乖得出奇,有时又调皮得令人无奈。这便是孩子的天性吗?
思及家中的小侄儿阿栾,荀宴又不能确定。阿栾是个小正经,从不肯做让自己失仪的事,口头禅都是“这不妥吧”“不可以如此”之类的话。
十八年生涯中,静楠这种类型,属实为荀宴初见。
“下次哥哥再压住你了,记得直接说,知道吗?”
静楠喔一声,表示懂了。
她学习能力不弱,只要应下了,就会做到。
荀宴拍拍她,这一瞬间也忘了昨夜的事,准备带小孩洗漱用饭。
他还需在大理寺拘|禁四日,经过了昨日之事,其实已经可以提前离开了。皇帝曾试探地问过他是否要直接归府,但荀宴以天子之令不可随意更改为由,继续在此待满十日。
目光在窗外掠了一圈,嗯,已是天光大亮了。
平常这个时候,荀宴已经练了一套拳法。
不过在这里本就没什么事,凡事无需分缓急,他动作便也不紧不慢。
一大一小各自穿衣,洗漱。
孩童好学习,这一连串的动作,静楠其实都在学他,除却孵蛋和玩耍的时辰,每日她都在不自觉地跟着荀宴一同更衣、洗漱、用饭,甚至打拳。
瞥见小孩有模有样地跟着自己出拳、抬脚、收腹,荀宴有意放慢动作,看着她摇摇晃晃地打,唇畔浮现浅笑。
他想起静楠第一次瞧见他打拳,好奇地问打了会有什么用,他思索一阵,认真道:可以长高。
从此以后,静楠就每次都很热情地一起学。
如今看来,还是有些效果的,那小身板都下意识直了许多。
晨练毕,荀宴正准备整理床铺,看见小孩枕前一角时才想起什么,提醒道:“圆圆。”
小孩正踮脚在盆中净手,闻言望了过来。
“看看,它怎么了。”
他直指的小包无比眼熟,静楠想了两息,“呀”一声急急跑过来,手上水滴甩得到处都是。
原来,被布帛裹住的鸭蛋不知何时露出了一道小口,现今那道小口破了,洞口竟瞧见了一丝嫩黄的茸毛。
静楠双眼睁得圆滚滚,被吸引得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哥哥,鸭鸭?”
“嗯。”荀宴颔首肯定,“它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