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幸运儿,即便侥幸获得了一点儿眷顾,也需要更大的代价来偿还。
比如这次生命。
惩罚来得太快,让我无力抵抗。
那是回到教会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来着,我记不清了。
半夜里,我被疼醒了。
剧烈的疼。
在骨子里疼。
就像千万只虫子在骨髓里面钻孔爬行,吸允啃咬。又痒又疼,摸不着抠不着,比痛经还难受。
我抱着被子蜷缩翻滚,从床上滚到地下。
我抠着床沿,可以看到每个指节因为过分用力发出咔咔响,变得苍白。
我强忍着,紧咬牙齿,要把牙齿咬碎,最后没忍住,我喊出声,我拼命压制自己痛苦的声音,不让隔壁的人听到。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扭曲,汗水已经浸透了我的睡衣。
我的白鬼,六把血红的飞刀,飞了出来,在我头顶盘旋。
我的身体因为疼痛抽搐,我看到我的身上又开始显出一条条红色的经脉,它们呼吸蠕动,像虫子一样。身上的红光,把漆黑的房间照亮。
是大副的刻意?还是祭祀的反噬?我无从分辨,痛苦已成现实。
我的痛苦一直挣扎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
阳光愈盛,我身上的红筋和红光愈消,最后平静。
镜子前,我看到了自己的人模鬼样。
衣衫褴褛,头发稀乱,脸上残留整夜痛苦之后的苍白和虚弱。
我知道,我的噩梦从今天开始。
我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我自己承担,依旧这么任性。
我没再接除灵任务,有任务下来我也拒绝掉,对此,外人不解,我也不愿多解释。
我把我所有的时间用在图书馆,我争分夺秒查阅资料,想找出解决方法,现实却不尽人意。
千羽似乎从我平时的状态中察觉到什么。
她逼问我,我就笑笑不说话,或者扯其它的。
她也急,扬言要动用她的堕落者透视我。
我也笑,不拒绝,弄得她抓着手里的牌挣扎不已,最后啪地甩地上,说一句:该死。
我知道她关心我,可是我,不能。
对于我不接任务这件事,老大倒是蛮欣慰的样子,我实在不明白他欣慰开心个什么劲,我觉得他有病,神经病。
我不敢面对老大,尽可能躲着他,我更不敢面对轩少,也是躲着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苍白无力的鬼样子。
我每天在图书馆里疯了一样找答案,一本本一本本翻,一本本,一本本,翻到,让我开始有恐惧感。
就像现在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恐惧,前面是黑暗的无底洞,后面是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