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要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请求试药而解西门雀于这尴尬的境地。
不料西门雀却站起来,挥手指着我说:“药是她开的,好不好自然该她来尝!凭什么拉我下水!”
哈哈,哈哈,我心里不禁放声大笑——这个小鸟,就是一块糊不上墙的烂泥巴,欺软怕硬的货。她不敢对两位郡王如何,只能欺压我。
我是殿内的最弱的一个,比她还弱。她踩不动强者,便来踩比她还弱的我。
按理说,药是我开的,在寿春王的宫里煎,煎药的自然是宫里的资深宫人,绝无投毒的可能。危险最多的是来自我,比如我开的药如果跟寿春王的病不相和,而是相克,只能越吃越糟糕,直到治死他为止。
这才是临淄王最担心的。若仅仅是怕投毒,让他自己宫里的人试药即可。
临淄王的目光炯炯地看向我,似乎要看到我的心里去。
我站起来,微微一笑,寂无声地走到那碗药前,安静地说:“药是我开的,自然要由我来尝。”
临淄王看进我眼睛里去。
我对他笑一笑,伸手去拿起碗。他注视着我的手。在我的手触碰到碗的一霎那,我飞快地先伸出一根食指,再加上一根中指,对着他摇了摇,然后捧起碗。
我将那半碗药送到嘴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我。我停住,将碗平端在胸前,注视着临淄王道:“阿草有一个请求。”
满殿的人都充满了意外。临淄王“啊”了一声,问道:“什么请求?”
我缓缓地环视四周,对着侍立在我身后的悠兰深看一眼,说:“世上根本就没有铁板一块的事。阿草知道临淄王一定治家颇严,可是也架不住可能会有卖主求荣的小人存在。万一阿草今日无法活着回宫,还望临淄王向皇上请求让狄仁杰狄大人主持断案,查清到底是阿草开方违和之过,还是此药遭人投毒。”
临淄王怔怔地看着我,似乎对我刮目相看。
“并且,不管是何原因,阿草死就死了,请勿连累我的宫人。阿草本是孤女,与她们素昧平生,断无勾结的可能。”我顿了顿,又接上去说。
临淄王向悠兰看过去。苏又明与小鱼儿因为是女皇陛下宫里的人,一直被款待在两只椅子上端坐。
我直视着临淄王,等待他回答。
临淄王点头道:“想不到你是个有头脑有情义的,本王以前低看你了。”
他低看我高看我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关心的是屋内的悠兰和屋外的春雨的安危。
临淄王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以我血管里流淌的皇家血脉向你承诺,若你真有什么事,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按照你说的去做。”
我点点头,将碗放在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我退回椅子,端端正正地坐着,喝了口茶清口。
五王府的侍女奉上一碟蜜饯,我拈起一块放进嘴里。
我安然无恙。
武崇训站起来,抚掌大笑:“不错,不错,又一位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他转头对西门雀道,“雀表妹,你可比下去了!”
西门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悠远的唱和:“太平公主嫁到!”
殿内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脸上现出意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