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纯,不就意思我心机深沉?”沈明嫣低声嘀咕。
只是她自己以为裴倾听不见,裴倾却是听个清楚。
小姑娘总爱嘀咕些有的没的,他自然不会计较,只是这次不一样,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沈明嫣才是真实的沈明嫣。
能让人卸下心防,抛去伪装,于他而言本是件好事,但那人是沈明嫣,就好像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
“只是,她不怀疑,梁道恒和金州的其他人未必也能瞒过去。”
向来转折之后的才是更为重要的内容,沈明嫣于是问:“裴大人既这么说,想必有应对之法?”
裴倾失笑:“我不过一普通人,又无未卜先知之能,如今人还未见到,如何应对?只是猜个大概,许是要委屈沈姑娘。”
沈明嫣正腹诽这人也算普通人,便听他说起“委屈”二字,于是忙问:“委屈?”
“历来想不动声色了解、盘查,免不了混于酒肉,融入其中。沈姑娘跟随程家商队,又与裴某过从甚密,想来在金州,免不得被人盯着,自不比独自前往行动自由。”
“若不是劳驾裴大人,我也不能出宫,不过是被人盯着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得倒是轻巧,裴倾稍有意外,只是想到那姑娘对着劫匪、刀剑尚能强自镇定,方又觉得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情理之中。
只是久居闺阁的少女,也不知是从哪长来的胆量。
“那裴某先谢过沈姑娘了。”
“可不敢当。只希望裴大人到时遵守诺言,待此间事了,予我自由。”
他在算计沈明嫣,沈明嫣又何尝不是算你他呢?
跟着他出宫,想必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回去过,可她不回去,帝王必然盛怒,谁来保她?谁又能保下沈家?
如今上了南下的船,这烫手的山芋,他不接也得接了。
“沈姑娘就那么不喜欢皇宫吗?”
“难道裴大人喜欢?”
她坦然地回问了他的问题,这会倒分毫不见方才的扭捏之态,那少女眸子清亮,面含笑意,似是在他看透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他原本的样子。
那是裴倾第一次觉得,有人好像能看懂他。
沈明嫣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裴倾从她屋内走出去。
那人消失在视野里的下一瞬,她忽然像打碎了一层面具般呼出一口气来。
她抬手按在自己胸前,呼吸的起伏清晰地传来,又是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裴倾面前,她永远无所遁形。
“姑娘,裴大人好像回去了。”映冬走进屋里来,看见沈明嫣兀自出神,走过来开口。
沈明嫣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