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问安,李况也并不拖沓,直接开口:“启禀圣上,沈三小姐搬到沈府老夫人那去住了,我们还要安人过去吗?”
祁珩原是随意听听,此时坐起身来:“住到沈老夫人那里?她不是早就搬出来了吗?”
“沈二夫人去见了温夫人,不知与沈三小姐说了些什么,沈三小姐便到沈老夫人面前告状,沈老夫人为了护着沈三小姐,就让她住在自己眼皮底下。”
李况说完甚觉荒唐,搞不懂自己一个明镜司的司长,为什么天天禀报些后宅妇人的琐事。
不过既是圣上交代,他自然也毫不怠慢。
“只住到沈老夫人那里倒是没什么,只是微臣的人都守在沈三小姐院外,沈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在京中也算德高望重,微臣觉得,若再像那样安插人手,是否有些不太合适……”
祁珩神情不是很好。
他自然知道不合适。
给沈明嫣身边派人可以说是沈明嫣受了惊吓,圣上惦念旧臣,关心旧臣的孙女,可沈老夫人是长辈,且沈老夫人又没受惊吓,平白从宫里派些人过去,朝堂上臣子恐怕又要吵翻天。
原本他这些日子过于关照沈明嫣,已经让那些旧臣不满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一个“红颜祸水”的大帽子,得扣在沈明嫣头上才是。
祁珩攥紧了手,这沈明嫣明着是为了躲开她继母,实则恐怕也存了这分对付他的心思。
好个不动声色一箭双雕的计谋。
“你上次说,她暗中寄信,可有眉目了?”
李况也习惯了这位圣上言语的跳脱,上一件事既没说什么,那就是默认把人先撤了,不必盯着个女人打转,他心里可轻松不少。
“那封信是寄往金州的,为了防止暴露,微臣没有拆开去看,只是沈三小姐其后派人打听了许多关于出京商队之事,臣不敢打草惊蛇,还没有细细查问。”
“出京商队……”祁珩暗暗呢喃,“你觉得她想做什么?”
李况想了想道:“沈三小姐在沈府过得不算好,沈二夫人和沈四小姐都曾暗中为难,许是手中缺些可用银两,所以想琢磨赚银子的路子?”
祁珩却摇头:“她不是这样的人。她若真缺银子,她母亲留下的嫁妆,有沈老夫人在,沈家其他人可不敢奈何,况且朕刚赏了她不少东西,她应当宽裕。她打听商队,不是为了买卖货物,而是为了……出京。”
祁珩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李况,饶是李况也是一惊:“出京?”
明镜司暗中看守,她一个内宅女子,想要出京这不是笑话一桩?
祁珩冷笑一声:“她就这么不想入宫,这么不想见到朕。她明明……”
明明梦里还小意温存,百般讨好于他。
“圣上……那微臣,可要命他们阻拦?”
“不必,她迟早得自己求着来见朕。”
李况未敢回话,自打上宫擢选之后,这位年轻的帝王身上,总好像多了一股久在高位才有的压迫之气,他很是个明哲保身之人,自不会去触皇帝的霉头。
祁珩松开原本紧攥的双拳,一根手指一下一下点在一摞折子上。
他现在方明白裴倾同他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