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无人称她“沈三小姐”,沈明嫣竟觉出些许陌生来,她稳了稳心神,方答:“方才那宫人说自然有人来答我的疑问,未想得竟是劳动张公公亲自前来。”
张公公笑笑,招手让后面的人上前:“沈三小姐一去数月,圣上一直担忧,听闻沈三小姐北归,特意提前准备了新的冬衣。既沈三小姐无恙,便请更衣,再往养心殿去。”
沈明嫣看过去,走上前来的几个小太监每人手中一个托盘,显然是放了一套完整的宫装,再想得那宫女今日晨起为她梳妆,竟是梳了个宫中常见的发髻,饰了金簪步摇,沈明嫣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既圣上有命,臣女自当遵旨。只是我昏睡三日,不知发生了什么,还请张公公提点一二,不胜感激。”
张公公低下视线,并未直接回答沈明嫣的问题,反而说道:“年节将至,六宫只有大长公主殿下与淑妃娘娘,圣上繁忙,那日提及总觉后宫冷清了些,于是命人将章台打扫了干净。”
这暗示不可谓不明显。
章台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封后才要登上祈福的地方。
如今前陈叛军举寒衣卫之旗北上,整个大梁流言四起,祁珩却要这时候登章台封后,说和裴倾无关,沈明嫣都不信。
她定了定心神,料想张公公必不肯透露关于叛军的半个字,于是问道:“有件事我自醒来便好奇,若张公公能解了这个疑问,我自然听凭张公公的安排,这就往养心殿去。”
“沈三小姐请讲。”
“我昏睡前尚在长留,正想着该如何给朝中传信,才能救自己性命,谁知还什么都未做,只睡了一觉,醒来便入了宫。不知是宫中哪位能人有此般本事,难道是明镜司?”
张公公笑了一下:“沈三小姐这倒误会了。明镜司只听圣上吩咐,没有圣上下命,自然不敢随意将沈三小姐带回。倒是镇国公府出了事,如今需要功劳一件。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平素未见什么不同的镇国公世子此番竟是出人意料,这倒也是奇事一桩。”
张公公一边说一边留心打量着沈明嫣的神情。
只是沈明嫣眼中除了惊讶,倒是看不出一点别的情绪来。
镇国公世子郑晗,一早就离开京城,她本以为是镇国公怕金州之事暴露,派来郑晗去处置,却不想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镇国公府出事他没出现,后来传出郑芊墨入宫为妃的消息,他还是未曾出现,原来是在这存着心思。
只不过仅凭一个郑晗就能将她送入宫中,沈明嫣是不信的,那郑晗必然是通过什么手段与陈长逸里应外合,各取所需,这才能从前陈大军的营帐内打伤谢罪,将她带走。
“沈三小姐可还有什么问题?”
见她不说话,张公公开口问道。
沈明嫣摇摇头:“多谢张公公解惑,我没有问题了。”
她起身,从那托盘内将宫装的衣裙拿起,似乎任命般抖开,走到穿衣镜前。
张公公躬身:“请沈三小姐更衣。”
深红为底,金银双线织就缠花纹样,底映团花,长裙曳地,广袖垂坠,若非那纹样并非凤凰于飞,沈明嫣倒要以为这是她前世封后时的那身衣裳。
宫人为她整理好腰间环佩,耳中明珰,又于她眉心点了花钿,黛眉樱唇,镜中人恍似神仙妃子,令人迷了目光。
沈明嫣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