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想到沈明嫣忽然这样问,这次换裴倾怔了一下。
“就这样说出来,沈姑娘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你会吗?”
他不会。
裴倾闷笑一声:“学得很快,已经会威胁我了。”
“裴大人想抄近道,靠我成事,也早将那一块腰牌作为抵押给我见过,如今又何必假作心狠手辣。”
“若我当真是衣冠禽兽?”
“那自平州回京后,我就已经该从这世上消失了,怎会还有今日我与裴大人同乘一辆马车呢?”
就连裴倾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小心思有时准得厉害。
他也不知沈明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平素瞧她一些作为,只觉是个空有小聪明的姑娘,可有时她所说的话,又让人觉得她足够高瞻远瞩,甚至能预料后事。
“沈姑娘是在提醒我吗?”
“裴大人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只是听闻裴大人谈及旧事,忽觉裴大人不该是表现出来的这样。寒门学子想要入朝殊为不易,裴大人面前有一条光明坦途,又如何一定要走那惊险万分的暗夜独桥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
裴倾有些意外,这么些年,沈明嫣是第一个这样劝他的。
可他又怎会不知以他如今地位,走下去就是康庄大道呢?
“这世间事并非皆如目中所见,沈姑娘,裴某没有选择。”
白劝了。
沈明嫣心里摇头,真想同他说,那造反算什么选择?前陈是窃位为国,拢共就存在了几十年,那几十年里还到处战事,民不聊生。
说白了,前陈的旧主当年也是大梁之臣,他造反,与如今为大梁为官,又有什么分别?
只是再多的话也没法开口,那裴倾显然是一副一条路走到黑的样子。
沈明嫣今日帮他是因推行新政有利的是大梁的百姓,但等这金州田地查个清楚,她倒也要重新考虑与这位裴大人合作的可能了。
“公子,到了。”外头响起裴礼的声音。
马车停下,沈明嫣跟着他从马车上下来,只是面前的却并非姜家,而是官署的侧门。
沈明嫣看向他,话不投机便要把人扔在路上吗?
裴倾知她误会了,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今日请姑娘襄助,却未招待得当,如今补上。”
裴礼见沈明嫣眼中还有疑虑,适时开口:“姑娘请进,这是金州官署治下,专门招待来客的,是公家的地方。公子是见姑娘没吃多少东西,想着到了姜府兴许那头厨房也歇了,这才命我直接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