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之运原是吏部的一个郎中,由沈功成来推荐合情合理,若非裴倾提醒,沈继业也不会想到这是二哥给人当了出头鸟。
既知道了这点,沈继业离京前自然会谨慎提防,防着他们再造谣北地之事。
但沈明嫣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成立市易司损害的可是镇国公这些上京老牌贵族的利益,他们当真会这么简单就妥协让步?
“姑娘,信取来了!”疏夏从外进来,摘下斗笠蓑衣。
身上湿了不少,整个鞋和裙子都像泡水里似的,她却一点也不在意,慌忙走过来,将一封半点没淋到的信呈给了沈明嫣。
“还好二虎机灵,不然还得明日才能取来呢。”疏夏感慨。她知道金州姜姑娘的信对自家姑娘来说格外重要,所以听映冬说了这事后就一直惦记着,总算给她等到了。
沈明嫣接过信来,登时眼睛亮起来。
前世金州可没耽搁,上次书信,姜筠说他们那的酒坊出了问题,也不知而今如何。
她自然连忙拆开信去瞧,越瞧,脸上的笑意便越挡不住了。
“小姐,是有什么好事?”
映冬和疏夏都围了上来,外头雨声都显得没那么大了。
沈明嫣将信看完,抬起头来:“姜筠终于要来了,他们的商队估计着这月底就能到上京来,运来不少好酒,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到时小姐就能瞧见表小姐了!”映冬高兴地拍手。
沈明嫣笑笑,不只能见到姜筠,虎符那事之后,她便一直想着如何离开那皇宫。如今祁珩被新政拖累,倒还不曾强硬逼迫她,却已将那听雨阁打造成一个囚笼。
她为了保住祖母和三叔,只得回京来,再要出去,便只有一个法子——无论什么理由,去金州。
*
乌衣巷,裴府。
大雨里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夜行人自廊下进了裴倾的书房。
甫一进门,便开了口:“裴大人,那市易司的市易使可暂定下来了,不用我再提醒裴大人这意味着什么吧?”
裴倾坐于案前,抬起头来:“范御史深夜前来,是有要事?”
来人姓范名子阳,如今在督察院任职,瞧着虽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可实际,却是前朝陈氏安插在上京的又一个人。
裴礼皱眉,挡在裴倾斜前方。
他早就看这个范子阳不顺眼了。他们裴府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偏这个范子阳,仗着是前陈旧人,总是深夜前来,从不敲门。
范子阳语气并不好:“裴大人倒是如鱼得水,却好像忘了主上送大人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范御史何出此言?”裴倾却一点都不急。
范子阳冷哼一声:“那沈家三小姐得帝王与大长公主青睐,如今可是上京的红人。她自然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裴大人不近女色,却屡屡与她来往甚密,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范子阳,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裴礼忍不了这等污蔑。
裴倾却抬手,拦下这有些冲动的年轻人。
“市易司成立在即,钱尚书请了沈侍郎出头,我若不与沈家人